气息扑洒在耳际,早已僵硬得一动也不动,再听见他如此煽情的言语,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艰难地嚥了口唾茉,灵巧地避开他渐渐靠近的身子,起身站了起来。
「殿下说笑了,我这不是怕打扰您处理政事嘛。
」
「政事再忙,也是要看看你的。
」靳尹见她与自己刻意抱持距离,垂眸看了眼方才自己被推开的手,却是不怒反笑,放轻了声音道:「倒是你,如今关心旁的事都比我这个夫君多了。
说吧,听时安说你找我有事?」
凌思思呆了一下,经他提醒,才想起今日来找他的目的,连忙答道:「我来找殿下,是想来问问初一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靳尹“噢”了一声,停了停,才又缓缓道:「这件事啊……不过,思嬡你从前不是最不喜接触这些事么?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倒是关心起来了?」
坏了。
靳尹向来多疑,此时这般语气想来是已经对她起疑,凌思思心里一个咯噔,脑袋飞快地运转,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打消靳尹对她的怀疑。
双手在袖中攥紧,幸亏脑中有灵光一闪,凌思思很快反应过来,迎着他深邃的目光,不答反问:「出去一趟那么久,殿下知道这段时间带给我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吗?」
「什么?」
凌思思唇角扬起一线苦笑,添了三分的惆悵、四分的伤感和五分的寂寥,凝结成十二分的柔软,缓缓道:「那就是--生命渺小。
」
靳尹一愣,眼中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却是不语。
「先前,我始终觉得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事,如果不能,那就是自己本身不够努力。
可后来,在外走过一遭,生离死别都见过一回,你以为盛世太平、岁月静好,下一刻就刀光剑影、死生苍茫;你以为萍水相逢的人,下一秒却能为你而死……天命无常,在命运之前,你才会发现,原来人的生命是这样渺小,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却又无力改变。
」
靳尹没想到她的回答竟是这个,目光闪烁着点点幽芒,沉默地望着她被晨光熹微笼罩下显得异常柔和的脸庞,有些出神。
她在外头遭歷了什么,又为了初一的事受到怎么样的打击,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他故意晾着她,迟迟不去看望,一来是为了报首辅当日刻意威逼之仇,二来也是为了磨一磨她的性子,顺道看看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凌思嬡可不是什么善良多情的主,能为了一个相处不过几日的丫头伤神,别说他不信,想必首辅自己也不相信吧,否则那个自称奉首辅之命来的少年,又怎会多日未有动静呢?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按着那么多日才主动来找他,甚至为了向他提出的要求,说出如此声情并茂的文辞来,若非知道她的性子,只怕连他也要中了招。
靳尹沉默不语,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而凌思思的第二句话接踵而至:「可就是这样渺小的生命,却才显得那样真实。
正因我们会笑、会痛、会生、会死、也会有所求,如此微小却又坚强,确确实实地活着,才是人生--一个真正有血有肉有思想的生命,也才有了想要守护的一切。
不是么?」
凌思思回头望着他,清澈的杏子眼里折射着金黄的日光,耀眼异常,刺得人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