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的茹夫人见她真被吓着了,拍了拍她的手,笑了声:「兴许是看错了,别怕。
」
常瑶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不远处靳尹已经领着池渊寻声走了过来,看了眼几人的面色节不太好,也猜到方才定是发生了什么,却也没细问。
「阿瑶。
」他朝着常瑶伸手,示意她往自己这里来,随即握着她微凉的手,低声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她顿了一瞬,「刚才有隻猫忽然衝了出来,被吓了一跳而已。
」
「是么?」
「每年这时候,府里的一些小东西就特别多,妾是习惯了的,不想却衝撞了太子妃殿下。
」轻柔微弱的声音响起,却是茹夫人接过他的话答道。
靳尹这才看向身旁回答他的女子,瘦弱的身子被罩在显得过于宽大的披风下,面色透着不健康的青白,显然是长期缠绵病榻才有的状态。
长期缠绵病榻……难不成她便是池渊那位至今未睹真容,病弱的夫人?
靳尹微瞇起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片刻才缓缓道:「不过意外罢了,夫人不必掛坏。
倒是夫人身子不好,也不知那猫可惊扰夫人了?」
「谢殿下掛心,妾无事。
」语气一顿,她偏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替她拢好披风的池渊,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柔声道:「更何况,得殿下在此,又有夫君在,妾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靳尹看着她,笑了声道:「夫人说的极是。
只是,这起风了,夫人体弱,还是不好在外头吹风,当心着凉了。
」
彷彿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茹夫人抬袖掩唇轻咳了声,也没推託,顺着他的话道:「既是如此,妾也有些乏了,便先回房了。
」
她朝着几人行了一礼,又朝着一旁的常瑶微笑頜首,适才随着池渊转身回去。
陆知行望着两人偕手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古怪,池渊对茹夫人的情感如此明显,一个寡言难辨心思的男子,在甫一见到夫人的当下即注意到她未拢紧的披风,而上前默默无声的替她拢好,未免她受凉,显然是将她放在心上的,否则又怎会将她的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明明是那样和谐的身影,可他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说不出是为什么,他转身看着站在靳尹身旁的常瑶,皱了皱眉。
方才,那个侍女明明行为诡异,可阿瑶为什么说了谎,没告诉靳尹与池渊真话?
另一边,比起陆知行的疑惑,靳尹则显得云淡风轻,他看着常瑶苍白的面容,以为她是真的被吓到,拉过她的手,道:「吓着了?」
常瑶抬眼看他,张了张口,又摇了摇头。
「看你魂不守舍的,怕真是被吓着了。
行了,走吧,赶紧回去让人备些热汤缓缓神。
」
靳尹轻笑出声,伸手揽住她的腰,半搂着她,带着保护的姿态,欲带她回别院的房间。
这般亲密的动作,换作平日,有他人在旁,常瑶脸皮薄,定是涨红了脸,不敢动作,可今日方才陆知行还在,靳尹这般揽着她,她却毫无反应,由得他将自己引至房里。
院里几个下人见他们一起回来,且动作亲暱,具是跟在一旁暗自偷笑。
「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真好,叫咱们看了好生羡慕。
」依香端着茶点进来,笑着打趣道。
她开的是玩笑,常瑶却像是有些尷尬,动了动身子。
「怎么了?」靳尹察觉,侧过头看着她问。
常瑶心思混乱,闻言更是坐不住,索性站起身来,道:「我……我去泡些热茶来。
」
说着,她站起身来,欲往房外走,不防臂上一紧,却是靳尹捉住了她的手臂,「让他们去吧。
」
「我还是……」
「阿瑶。
」他沉声打断她,「你是有什么事,没和我说吗?」
常瑶身子一僵,「我……」
她本就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能忍到此时已是极限,经他这么一问,常瑶挣扎了一下,便抵不过内心的矛盾与纠结,全盘托出。
她咬了咬牙,伸手攥着他的衣袖,苍白着脸,颤声道:「阿尹,我、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了,我其实……真的看见了……不是猫,是……是鬼!」
凌思思睁开眼时,是在自己房里。
她记得昨晚喝多了,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凌思思揉了揉一阵阵刺痛的额角,起身下床,身上还是昨日一样的那身衣裙,也不知昨夜后来是如何折腾的,上面还残留着像是尘土的痕跡,她随手抓了件衣服换上,才走出房门。
初夏的日光洒在阶前,院内一片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未见着。
「奇怪……人都上哪去了?」
凌思思捂着额角,四处张望,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影,便这么毫无防备地撞了上去。
「啊!嘶……」她痛得咬了咬牙,这么一撞,头又更痛了。
她心里一恼,抬起头正欲开口,却撞见了一双深邃的眸子,幽深平淡,犹如一汪湖水不起涟漪。
「季紓?」她一愣,随即又看向他身后面色古怪的少女,「初一,你们去哪里了?醒来没看见你们,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还敢说。
」
「……嗯?」
初一撇了撇嘴,见她一脸茫然,朝她伸出几根手指,道:「你知道你已经睡了多久?现在都已经是巳时了。
」
巳时?
她睡了这么久?
凌思思惊愕地看着她幸灾乐祸的表情,以为她是在骗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季紓的脸色,却见后者淡淡别过头去,错开与她对视的目光。
……怎么回事?
他是在避开她……故意的?
凌思思一愣,这个认知让她莫名有些受伤,伴随而来的疑惑很快盖过了心里微妙的情绪,她回忆起这几天的行事,并没有哪里得罪他了啊……
迟迟没见她开口,彷彿是察觉到她的疑惑,季紓侧过头来,淡淡开口:「无妨。
若是人醒来了,梦却还未清醒,又有何意义。
」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很快就转过头去,可凌思思分明瞧见了那一瞬间,他的眼里流转着怎样复杂的思绪,难辨得很。
今日的季紓奇怪得莫名其妙。
初一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自然猜出他们昨晚定是发生了什么,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行事总难以捉摸的凌思思,但经过昨晚酒后一事,她真实的样子都让他们给看见了,正所谓最狼狈的样貌都被看见了,还装什么呢。
她从未与人说过的一切,却尽在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眼前表露无遗,纵然荒谬,可她却是对他们生出几分情感的羈绊来。
她轻咳一声,瞪着凌思思道:「昨夜是你把神庙里的酒都喝光了?」
凌思思一愣,揉着晕眩的额角,「我可以解释……」
「谁耐烦听你解释?喝完我酒的事稍后跟你算,你昨夜都听到什么了?」初一微微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