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细心地摆着点心,站着听了半晌,插嘴道:「这侧妃也真奇怪,先前梅园一事,东宫戒备森严,竟也能碰上刺客,怎么遇上侧妃就事故连连呢?」
靳尹微一敛眉,沉默地拿起一颗蜜枣放入嘴里,不置一词。
脑中却不合时宜的想起那日凌思嬡塞到自己手中的蜜枣,皱起眉头。
这蜜枣,怎么就没凌思嬡送来的顺口?
常瑶本来只是担心靳尹的伤,才开口问了几句,话说出口却藏了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酸味。
靳尹虽对自己有情,私下也都亲暱地唤她阿瑶,可他方才却直接叫了侧妃的名字,还如此温柔……
长袖下的手下意识地紧攥着,心里有股莫名的怨气,她气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她还气,气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常瑶正赌气,听见小竹状似无心的话,顿时神色一变,喝道:「胡闹!」
「是,奴婢是胡闹了。
但是,奴婢说的也没错呀!可不是每次遇到凌侧妃就出事嘛。
」
「你还说!」常瑶皱眉,清冷的神色愈发冷冽。
小竹见她真动了怒,这才委屈地低下头,默默地退到一旁。
靳尹冷眼看着这一场动静,不咸不淡地开口:「小竹年纪小,心直口快,你何必当真。
」
常瑶眸光一闪,拿过桌上的茶盏,白烟于碧绿茶汤上氤氳着模糊而朦胧的景象,她不禁想起了在梅园时,是凌思嬡匆忙射来的一支箭,替她挡开了袭来的茶盏。
杯中的茶水透过蒸腾的热气反映在她的脸上,她冷清的眸里透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臣妾只是觉得,侧妃不是那样的人。
」
「哦?」靳尹一愣,挑了挑眉。
常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人,出于对靳尹的爱慕,她会对凌思嬡產生戒心,甚至嫉妒,可她不会漠视凌思思对她的善意。
凌思思在梅园保护她是事实。
「臣妾觉得,侧妃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虽然是侧妃的邀请,臣妾才前去赴宴,可在梅园,是她出手挡下崔瑗的袭击,臣妾这才没有受伤。
也许从前有所误会,但臣妾以为……侧妃也许心思不坏。
」
常瑶说话的时候,那双清冷的眼眸显得格外明净,像是清澈见底的溪水,又彷彿是从前在寺庙见过的琉璃神女像,冷冷清清,如此纯粹清净,不容欺瞒和恶意--与他那般不同。
清高的让人忍不住想毁灭。
小竹抬眼偷偷瞧着两人的神色,与身旁的几个宫人面面相觑,眼神闪烁不定。
靳尹面无表情,薄唇微抿,嘴里似乎还残留着甜腻的滋味,莫名地令人有些烦躁,他伸手将眼前的蜜枣往远处一推,眼不见为净。
窗外渐沉的天色倒映在他眼里,他神色晦暗不明,冷不防开口:「似乎快要下雪了。
」
常瑶一愣,随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天色阴霾,听宫人说按往年惯例,确实是这几日就会降雪。
小竹瞅着两人神色,迟疑地开口,低声询问:「天色也不早了,殿下……可要传膳?」
经她提醒,常瑶才想起,此时竟已快到晚膳时间,转头看向一旁的靳尹。
「去吧。
」他收回视线,语气听不出喜怒,道:「既欲降雪,便顺便去唤思嬡过来一同用膳吧。
」
自从上次一别,季紓有意疏远,就算监视她也是隔得老远,怎么今日竟主动来了?
凌思思吓了一跳,没好脸色地道:「你这人怎么进来都不敲门的吗?」
季紓负手而立,薄唇微勾,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缓声道:「属下以为,凌小姐已经习惯了。
」
「习惯?习惯什么?」凌思思眼珠一转,刻意无视他话里的意思,朝他拋了个媚眼,笑瞇瞇地道:「难道是,习惯季詹事对我的“心意”?」
知道他正经爱面子,故意提及她上次故意说他喜欢她的事,果然季紓的面色一凝,脸上瞬间漫上一层不自然的緋红。
季紓抬袖掩唇,眼神冷漠,「凌小姐似乎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
」
「不着调?」凌思思很困惑,「我说什么不着调了?」
季紓黑着脸看她一眼,似乎放弃与眼前的人交谈,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