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躲在常瑶身后,试图替她辩驳。
崔瑗平常趾高气昂,没少欺压过人,眾人心中本就有所怨言,如今找到机会,忍不住打着常瑶的名义,回懟几句。
果然,崔瑗一听,更是来气,指着她们道:「你们凭什么说我?平常你们就没少和我说过她吗?如今倒是来指责我的不是,一个个见风使舵,又谁比谁高尚了!」
眾小姐们本就心虚,如今被她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倒是不敢说话。
常瑶皱了皱眉,上前挡在几个方才替她说话的小姐身前,「你别过分了。
我虽不知道当初的事,但儘管你再如何不满,何必牵扯旁人?」
她说的在理,可偏偏落在怒火中烧的崔瑗耳中,无非是火上加油。
「你、你竟然看不起我!你一个出身寒门的破落户,凭什么嘲笑轻视我!」崔瑗怒极,挣脱了身旁拦住她的人,咬牙上前一抬手,恨不得打烂她那张嘲笑自己、高高在上的嘴脸。
眼看着崔瑗的身影飞快衝到常瑶身前,高举的双手就要用力打下,四周胆小的贵女忍不住惊呼出声,冷不防一隻手比她动作更快,在半空捉住了她的手。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
」常瑶捉住她的手臂,眸光愈加冷清,彷彿两道冷冽的光刺,直穿崔瑗的脑门,「就算心中有怨,蒙蔽理智,不过你至少该懂得对太子妃应遵守的基本礼仪对吧--夏夫人?」
一声“夏夫人”,崔瑗脸色顿时大白,看着周遭眾人投来的目光,开始着急地挣扎起来。
崔瑗自从嫁给太子的梦碎后,因着庶女的身分,又加上性格乖张,名声自是不好,崔氏无奈之下找到了城中一个暴发户的富商夏留,匆匆让崔瑗嫁了,却没想到对方风流成性,酒后还经常施暴于人,而崔瑗身为其妻自是免不了受罪。
这在城中本就是隐晦的事实。
常瑶这声“夏夫人”,既是威胁,也是挑衅。
「你算什么?凭什么……」
「凭我,才是现下的太子妃。
」常瑶冷眼看她,清冷的眸光犹如清澈的湖水瞬间冻结,语调一声比一声凌厉,「你不过是商贾之妇,身无品秩,又无私德,这样的人要如何获得他人尊重?况且,你出言不逊,为满足一己私怨,挑衅皇妃,若事情传了出去,就是藐视皇族,你现在还觉得我没有资格吗?」
崔瑗咬牙听着,被她愈发凌厉的话语逼得后退一步,含着不甘的面上显得有些狰狞,哑口无言。
崔瑗恨恨地瞪着她,光鲜亮丽,为眾人簇拥--那本该是她的荣耀!
心底的恨意如藤蔓般滋长,攀上心头,她紧紧攥着手,目光忽然瞥见一旁桌子上的茶杯,眸光一凛,抢过茶杯,便往对面的常瑶泼去。
身后的凌思思寻声跑来,正好便见到了这一幕,她心头一紧,眼看茶杯从崔瑗手上飞起,直往常瑶袭去。
「就该让你洗洗骯脏的心!」后边的崔瑗犹自气急败坏地道:「谁让你抢我东西,惹我--你不配!」
「太子妃!」远远地,被支开去取东西的小竹撞见此景,面色顿变,着急而尖锐地喊了一声。
她随即便要跑上前来,可距离太远,事情发生的突然,身边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茶水四溅,而青瓷茶杯就要砸向常瑶--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咻”的一声,羽箭破空而来,飞快打偏了袭来的茶杯,随即杯盏落在地面,粉碎开来。
眾人心下一惊,皆回头望过来,便见羽箭不偏不倚地射中崔瑗身后的廊柱上,箭尾的青羽犹自微微颤动。
一道人影快步而来,携着冬日凛冽逼人的寒意,不顾眾人的侧目,逕自走到常瑶身旁,朝着崔瑗冷声道:「惹你的下场如何,我不想知道,但你若再往前一步……信不信这箭,下次可就不长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