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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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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打雷;而世上许多人极享受这样的屋外落雪,屋内宁静的夜晚。

     ……她却很怕这样风狂雪急的大雪夜。

     稚陵睁着眼睛,朦胧地回忆起来,小时候,她总跟爹爹说,宜陵冬天不下雪,只下连绵的寒冷的大雨,真想看看雪是什么样。

    爹爹说,等以后,爹爹立功封侯了,就能带她去上京城繁华地,那儿——就能看到雪了。

     她第一次见到雪,却并非在上京城,而是宜陵。

     三年前的冬天格外寒冷,十几年没有下过雪的宜陵竟飘起大雪,……如书上所写,上下一白。

     雪夜里,风狂雪骤,原本一片宁静,忽然有人急报:“将军!不好了!对岸的大军攻来了!” 来人把门叩得砰砰响。

     后来……就是一片混乱的刀光剑影。

     稚陵再睡不下,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了帷帐的一角,缓缓坐起身,将锦被紧紧地拥在身上,似乎都不够,掖得边边角角没有一处漏风,整个人陷在锦被里,——也还不够。

     她依稀听到梆子声,原来这样久,也只过了一个时辰,现在才亥时而已。

     她实在很……害怕。

     夜里的雪光泛进了室中,臧夏听到动静,急急忙忙举着灯进来:“娘娘?” 稚陵嘴唇发白,抬起乌黑的双眼,背后虽冷汗直冒,但强自镇定,只是问她:“陛下……他回涵元殿了吗?” 臧夏嘟囔着娘娘怎么还在想这事儿,往后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娘娘宽不下心来,可怎么办。

     但还是哄着她说:“娘娘,我让人去探听探听。

    ” 稚陵揉了揉眉心,目光远远随着臧夏出门的身影,望到了外头的茫茫大雪。

     即墨浔是她的依附,是她的仰仗,也是她如今唯一的……家人。

     等臧夏回来的时候,稚陵左右睡不下,索性又披衣起身,看到了琴台上放着的七弦琴,微微一怔。

     她并不会弹琴,不过前年宫中一位琴师在宫宴上弹了一曲,即墨浔夸了两句,她那时心念一动,便向琴师学琴。

     可惜天赋不佳,弹不出那位琴师所演令听者忘却凡俗之事的行云流水。

     学了一段时间,自问弹得熟稔了,即墨浔让琴师评一评怎么样,琴师却说,娘娘心事重,弹起曲子,指法固然都至臻至善了,牵挂多,欲念重,曲则滞涩沉重。

     那时,即墨浔在旁边,微微诧异:“欲念重?”他笑了笑,“朕这位爱妃,性子淡如流水,琴师这话,说得不对。

    ” 稚陵在琴案前跪坐下。

     往日每每幻想她弹琴之时,即墨浔会无声地出现在她身旁,并告诉她,他早早来了,只为听完曲子,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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