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竹盐膏刷了牙,用湿帕子随便擦了擦身,就散开头发睡下了。
幸亏他没娶妻,不然还没洗干净就钻被窝,很有可能会被妻子一脚踹下床。
看时间,张良就快到了,应该再撑上片刻,至少跟他当面说两句话。
这孩子敏感得很,需得细心一点照看。
秦王政的字迹铁画银钩,笔峰雄健,气度严整,跟赵琨的字没有半分相似,上级官员一看见那份文书,就会知道不是他写的,希望别节外生枝。
赵琨这般胡思乱想,听着几乎微不可闻的秦王政翻动竹简的声音,竟然沾到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张良被岁安引进屋的时候,屋中静悄悄的,只点了一盏羽人铜灯,昏暗的光线中有道人影披着外袍坐在书案前,正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笔墨。
张良认得这件外袍,是赵琨常穿的样式,还隔着好几丈,他就低低地唤了一声:“表兄。
”
那人侧身回眸,张良这才看清楚,不是赵琨,而是秦王政。
他认错了人,略微尴尬,正要行礼赔罪,秦王政快步走过来,扶住他,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用行礼,也别说话。
顺着秦王政的目光,张良发现隔扇门后边的轻纱帷幔已经放下来了,床上依稀有一道起伏的曲线,是一个身形修长的人睡在里边。
他立即反应过来,这才是表兄赵琨。
已经睡下了?
太阳才刚落山,表兄平常并不会这么早就休息。
张良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将帷幔撩起一条缝隙看了两眼,瞧着是熟睡的模样,没有什么异常,他才放心下来,跟着秦王政去了花厅。
秦王政道:“寡人让叔父早些安寝的。
”小叔父昨天熬夜,早就瞌睡得直点头,就算强撑着不睡,也没精力给张良辅导功课。
秦王政自信十足,不过是九岁小孩的课业,他也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