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季父,但政儿叫惯了小叔父,就一直没改口。
赵政难得乖顺,按照子楚的要求,低低地唤了一声“仲父”。
吕不韦最吃这一套,开怀大笑,嘴上却谦虚道:“王上折煞人了,不韦何德何能,与宗室并列?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
子楚当然知道吕不韦不敢当,但是没关系,在场这么多宫女、宦官,他们君臣今天的对话一定会传出去,将来谁要对付政儿,也会捎带上吕不韦,所以只要不出意外,吕不韦会全力辅佐政儿。
这就算是将政儿托付给吕不韦了。
也算了却心中一桩大事。
吕不韦志得意满的时候,赵政却有些挥之不去的忧愁——父王这顿饭还是吃的很少,跟吕不韦对饮之后,双颊上浮起了不太正常的、浓烈的红色。
就算强打精神,也难掩病骨支离。
同一时间,相府门前。
终黎辛将赵琨扶上了马车。
赵琨把玩着一枚玳瑁,李斯送给他的这只玳瑁非常大,花纹清晰又美观,可以加工出成套的玳瑁首饰——手镯、簪子、耳坠……应该是李斯为家中的女眷挑选的。
这个时间点,咸阳西市已经快要关闭,赵琨紧赶慢赶,总算拿上了沧海君留给萱姬的礼物——一只完全密封的玉石盒子。
打开一看,里边居然是秽国国君沧海君的夫人(诸侯正妻)的印章!还有一封信,写在丝帛上。
赵琨:好家伙,我生怕你跑不掉,你竟然惦记着我娘,一心想当我后爹。
啊呸!
但转念一想,萱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终究会离开,难道要萱姬孤独终老吗?不是说女子不能一个人生活得很好,许多女性,一个人也可以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丰富多彩、幸福快乐。
主要是他娘亲似乎不属于那种很享受单身生活的类型。
如果余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对萱姬来说,或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