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住是一瞬间的事。
属于他的体温也是在这一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触觉。
他身上还在滴水。
冰凉凉、湿漉漉的脸小心地埋进了她的颈窝。
少年语气里的无措害怕,与他臂膀间的力道一致。
想更用力,又怕伤了她:“我不好,对不起。
”
她一哭,他的心跟着碎。
腰背都被他的双臂束得紧紧的。
后脑被捧着,肩膀被扣着。
方别霜抓着他的衣袖,眼泪刚又滚下来,就被他的手指擦去。
她咬腮不言。
手指松了他的袖子。
然后落至他后腰,轻攥了他腰际的衣料。
一刹间,把她抱得铁紧的少年,为她这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回臂,僵了身体。
方别霜攥得更紧了一些。
开口时,她话音中的泪意已不大明显:“你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
她能理解自己冲他发脾气时候的委屈。
委屈于,为什么都这样了他还不能懂她?她把话说得那么清楚。
也能理解自己转身要跑时候的后悔。
后悔于,她能仗着他对她有超乎常人的好,就对他有超乎他人的苛刻吗?
她分明可以选择把话说得比面对他人时更清楚、更直接、更细致,便于他真正地去理解她。
若要他超乎常人地明白她,她难道不该超乎常人地坦白于他?
把从不撒向别人的气,都不明不白地撒向这一个会真心理解她的人,算什么呢?
而且,她对他,又有几分真正的明白?
“我不该吼你,”方别霜眉骨抵着他的胸口,眼角溢出的泪都渗进了他的衣襟和指间。
他一呼一吸间的错落起伏,她都清晰可感。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决定对他毫无隐瞒,“我任性了。
知道你不论如何都会待我好,所以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