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之下,只有他们两人的影。
方别霜略侧眸看他。
少年华光微莹的长袍上覆着几缕白发。
即使身在暗巷,他的周身也在发着清光。
她心一松,攥了他的手指。
他冰冷的指背霎时紧贴住了她微热的手心。
指腹与指腹相磨。
相异的体温,却是同样的柔软。
长手的蛇。
方别霜拉着他,踩着脚下两人的影子,头一刻不回地走向了夜间寂冷的街道。
两人的脚步声盖过了一切。
哪有蛇会长手。
会说话,会做梦,会伤心。
她能把他只当作蛇看待吗。
她能怪他误解她的话吗。
也许她真的错了。
白日挤得见头不见尾的长街,夜里就只剩下两边黑深的洞。
连结两端的青石板地上,月色清凉。
偶尔吹来一阵风,把少女的袖子吹得鼓动起来。
方别霜抬颈望月,看到广阔的,深篮色的天。
后半夜,他们坐上乌篷船,顺着城中水流,从一户户人家门前悠游而过。
水光映天,两月相照,船桨无人自划。
水面那轮月亮一次又一次地破碎重聚。
方别霜想到许许多多关于月亮,船,夜晚的诗词歌赋。
都是些切实而文雅的联想,但莫名让她没有深想下去的欲望。
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些小时候才会好奇的问题。
她随意地问:“上面真的有嫦娥仙子么。
”
“哪里?”
“月亮上啊。
”
衔烛沉默一会儿:“我们可以去看看。
”
方别霜立刻摇头:“我随口乱问的。
有或没有,有什么要紧。
”
她瞥他一眼,重新看向润动着的水面:“你不觉得无聊么。
”
少年斜倚船篷,红瞳投向她。
她早松了他的手,此刻抱臂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