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漂亮的青梅子在溪水里洗干净了。
虽然岑之行已经有了崭新画笔,他还是想把准备的礼物送出去,他只有些可惜,可惜自己做得太慢,可惜前两日没有勇敢一点,没能赶在对方卖新笔之前送出去。
季雨拿出纸笔,想好措辞后工工整整写了下来,最后跑到岑之行面前,深吸口气,把藏在身后准备多时的礼物全部捧过去。
岑之行短暂怔愣,先看了看字。
小本子上少年认真书写的字迹工整了一些,比最初好辨认,特别是他的姓氏,大约是对照着那张名片练习过许久,已经很像模像样:
岑先生,你是我认识的除我爷爷之外最最最好的人,礼物,我想送给你。
我应该怎么叫你?爷爷说叫全名的话不礼貌,叫岑先生又很生分。
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我可以以后都按你喜欢的叫。
絮絮叨叨一大堆,写满了这张巴掌大的纸。
岑之行一点点看完,眼底笑意渐浓,接过少年手捧过来的礼物。
一颗又大又圆清洗干净的青梅子,尚且残留水分,晶莹的溪水滚落,煞是漂亮;另外还有一个长条形用布料包裹起来的东西。
“送我的?”他笑着问。
季雨用力点头,洗脸时额前沾湿的碎发也跟着一绺绺蹦跶,太乖了。
岑之行拆开外面的布,露出里面纹路温润做工精细的木雕画笔。
说实话,在他前二十八年来的人生中,收到过无数礼物,金的银的,圆的方的,他都不算太喜欢。
送礼者总有所图谋,父母送他生日礼时说希望他早日想清楚,回家熟悉产业;下位者送礼时托人带话说希望岑公子给指条明路;就连季雨爷爷送来佛公木雕口口声声的感谢也并不纯粹……桩桩件件不像是送礼,更像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