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的背影，才发现对方走路很稳，不再摇摇晃晃了。
失去了小饼干的日常干扰，穆宝重新认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完全克服这里的生活环境，他频繁呕吐，睡觉质量越来越堪忧。
一旦想到他吃的蔬菜种植在垃圾场旁边，或者生长在其他难以言喻的土壤里，他的胃就忍不住翻江倒海。
有一次他吃了一口豆芽，明明已经吞咽下去了，但没过几秒又莫名涌回嘴里，他没有勇气再咽第二次。
奥祖在旁边轻轻拍抚他的背，一边递给他一杯水。
他觉得水也有股奇怪的味道，连忙推开水杯，接着又吐。
“大哥，我好难受。
”穆宝很羞愧，本来他是来这里照顾奥祖，结果变成奥祖照顾他，按理说哨兵的味觉比他更敏感，奥祖都能克服，他却像个废物一样，可是他好真的想喝一碗神女塔餐厅的海鲜粥，好怀念那鲜嫩、硕大、肥美又清甜的虾仁。
奥祖问：“要不要吃根黄瓜？”
“黄瓜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但一定是长在藤上的。
”奥祖刻意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黄瓜是帮派成员孝敬给他的，他觉得味道还能接受，见穆宝这样难受，他问，“现在后悔来这里了吧？”
“我才不会后悔。
”穆宝抱住奥祖，脸紧紧贴在对方的胸前，这样就好受多了。
除此之外，穆宝还经常腿疼，他并非钢铁之躯，之前他的腿就因为各种原因屡次受伤，加上又身处这样潮湿的环境，他经常半夜被痛醒过来。
这种疼痛并不钻心，但非常折磨人的意志。
奥祖也跟着他一起醒来，轻轻帮他按摩，直到他入睡。
一天上午，家里突然停水了，穆宝抱着衣服去到公共洗衣房。
公共洗衣房共有四台款式落后的洗衣机，都是按功能收费，一次需投四个币，若是单漂洗或是单脱水，则只需要一个币。
整个洗衣房充满了女人的欢声笑语，地上水流成河，在几台洗衣机的外周，有一个很大的塑料盆，许多搓衣板漂浮在这个盆里，一群妇女围着这个塑料盆搓洗衣服，她们谈笑风生，讲完别人的糗事，又轮流讲自己的糗事。
她们清洗完衣服，集体放进洗衣机里脱水，只需要花费一个币，她们轮流投币，谁也不会多占谁的便宜——这种窘迫都是拥挤错落的房子和狭窄通道造成的，衣服没脱水的话，十天半个月都晾不干，没等到太阳光临自家门前，太阳就跟被咬了屁股似的急匆匆落山了。
穆宝沉默绕过她们。
洗衣机吞了穆宝二十多个币，依然启动不了。
穆宝逐渐丧失耐心，他胡乱摁着机身上的按钮，余光瞧见不远处小饼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