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
房间里陷入一时的寂静。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歪头看向窗外去了。
下颚与脖颈连接的地方被单薄的皮囊撑出清晰的骨架,或粗或细,如同形容枯槁的树枝,张牙舞爪戳出去。
实话来说,她的病态其实已非一顶红色针织帽、宽大厚实的衣物,以及强颜欢笑能够粉饰太平的了。
在这场与病魔全副武装死磕到底的斗争里,她已经将自己全部的气数耗尽,魂灵都压榨到干瘪,成为这冬天里无数人踩踏过的尘土,骨髓连着浑身的经脉,一寸一寸针刺般锥心得疼。
杨沛花闭上眼睛,白纸似的嘴唇颤着,几乎调动全部注意力,去感受自己手心里握着的那只年轻的手。
“粥粥。
”她闭着眼,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
耳边马上传来少年简短而清晰的回应:“我在。
”
“粥粥,”杨沛花短短叹出口气,“妈妈想吃青菜鸡蛋面。
”
“我马上给你做。
”
封言舟牵着她的手从床上起身,最后捏了捏才松开,转身走出去。
盯着儿子如今已长得宽阔的脊背,杨沛花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
却没力气哭出来。
基地的人都走光了。
送完队友,又送走最操心他的伟哥,舒颂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靠着偷偷囤下的泡面,浑浑噩噩度过了些时日。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
终于在新的一年到来之前,上海下起了第一场雪。
舒颂一前一天晚上单排到很晚,直到列表里好友的头像都黑了才下线。
他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窗台上已经堆积起一片薄薄的白。
偌大的基地只剩他一个人。
关了卧室的暖气,舒颂一抱起最近又长胖了些的悠米,套上厚厚的衣服,从楼上走到楼下,走进训练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