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值夜的丫鬟们在说话。
她们压低了声音,叹气道:“可怜这母女两个了。
”
“见那月娘人不错,却也不好多说。
”
“人好就成,以后咱们就在这伺候月娘子,虽说是个外室,却也是少爷心尖上的人,以后少不了好处。
”
两个丫鬟感叹着月娘子的命运,同时也庆幸主子人好。
可听到这话的柳月满脸恐慌。
外室?
朱中杰要让她当外室?!
屋内动静惊动院里的丫鬟,两人还以为月娘子睡了呢,知道闯祸,连连磕头。
磕头求饶过后,又哭着劝道:“月娘子,小的们知道,您是清白人家,可形势比人强,朱家还算厚道,您又跟少爷有情谊在,便是做了外室也跟之前一样。
”
“是啊,不为您想,也要为小小姐着想。
”
“求您不要声张,否则我们就完了。
”
“朱家绝对不会短了您的吃穿,以后绫罗绸缎享受不尽,我们也会忠心于您,做这宅院里的忠仆。
”
两个小丫鬟哭着恳求,把分析利弊说的很明白。
她们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为自己现在的主子考虑。
屋子里的女儿被吓醒,也开始大哭,一边哭一边说,她想爹爹,想回家。
柳月一夜未睡。
好像所有人都在劝她,就这样吧,反正以后的日子会比之前好过,她不用辛苦做绣娘,不用辛苦养孩子。
这宅院,这奴仆都是她的。
她还在地契的盒子里看到这几个丫鬟仆人的卖身契,虽然朱中杰没说,却证明这些人都归她了。
只要留下来,只要不闹了,不要什么和离书,不承认之前两人成亲。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会走向“正轨”。
她有安稳的生活,女儿有明确的身份。
便是以后不跟朱中杰在一起,凭借地契卖身契,她甚至换成银钱,回苏州开一家自己的绣坊。
来京城的路上,柳月信念坚定。
被人陷害偷盗,她可以据理力争。
甚至差点被关到监牢,她都能证明自己不该被关。
可现在,柳月才发现。
那些事情才不是最大的阻碍。
现下的宅院,柔软的床铺,一心效忠的忠仆,才是她此行最大的难关。
是要和离书。
还是要这些东西。
鸡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