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玺不该喜欢姐姐么?
哭了。
真是。
谢欺花最怕的就是他哭。
李平玺,李平玺啊李平玺,他的眼泪让她怎么治他的罪?他要是像李尽蓝一条路走到黑,那她就可以像对待李尽蓝那样对待他,歇斯底里、不留余力地疏离。
可他不是。
他分明犹豫。
分明很迟疑。
他为什么不能好?为什么不改好?谢欺花翻来覆去地想,李平玺掉下一滴泪,她就想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该死!谢欺花!你如今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你真是个大慈善家啊!
是不是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心软?
还是她从来没法对他们狠下心?
平玺看起来还有话要说,然而,许许多多的泪和喘,把话语堵在喉咙里。
谢欺花没等到他的辩白,她也有点心急了,手往烟盒里伸,没有掏到烟。
盒子是空心的。
人却不能是。
她的心被填满。
有爱落在她身上,谢欺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平玺爱她,看她眼神都亮晶晶的,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李尽蓝说她装傻,他说得那样简单,他知不知道,若她不装了,会发生些什么?
就像现在。
进退两难。
谢欺花艰难地收回了手。
她说:“说你喝醉了。
”
“说你说的是胡话,李平玺。
”谢欺花闭了闭眼,“说你瞎讲的,说你开玩笑,随便你说些什么,哄我也好、骗我也罢,不要像你哥那样搞我心态。
你乖一点,这个家就还认你。
”
“行不行?”她问。
平玺的泪珠掉不停。
他眨巴着湿漉漉的眼。
纯情而破碎地摇摇头。
“不要嘛……姐姐……”
谢欺花至此再无任何体面可言。
“那滚出去。
”她指着家门口。
爱她。
远离她。
敬她。
保有她。
她仍给他选择的余地。
平玺,选择了,前者。
他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毅然地夺门而出。
那么冷的天。
快过年了。
傻孩子,他出去干嘛呀。
谢欺花面无表情地目送着他,和他那单薄的背影。
她不做挽留,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倘若平玺这时候回头,就能看到姐姐眼里有隐灼的泪光。
他不会知道。
家门被关上。
谢欺花喘息着。
这时,身后传来响动,她望去。
原来是李尽蓝,他一直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