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帘。
正好可以看到裴因深蓝色的发顶。
蓝色本就是冷色调,祷告室的窗户在最顶端,开了一个天窗,清寒的月色倾斜而下,裴因的头发隐在阴影中,脸庞又隐在头发的阴影中,颜色变得更深,更冷。
身后的莫洛斯神像没有动静了。
……这次大概是真的跑了。
我低下头,绑起脑后的长发,将长而茂密的黑发束成马尾,裴因微微眯起眼,看到我的动作,又低下头,猛地咬开小瓶子的瓶口,仰起头,房间中静的只能听到他的吞咽声。
他喝的很急,嘴角都有晶莹的液-体溢了出来。
滴湿了一小片地板。
几秒钟后,裴因吐出嘴里的瓶子,伸出结实的小臂用力擦了擦嘴角的湿意。
他今天穿了白色衬衫,外面搭着常见而又不会失礼数的黑色马甲。
袖口别了起来,刚好露出一截养尊处优的小臂。
圣水无色,无味。
裴因的袖口也染上了一片水渍,唾液混着圣水一起为他烙下印记。
但他根本顾不上在乎这些小事了。
“元黎,我喝完了,”他没有放下小臂,托着侧颈微微颔首,他依然跪着,身处下方,眼神却有些挑衅意味地看向正忙着在绑头发的人影。
皎洁的月光完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专注的眼眸半阖着。
比明月清辉更圣洁,比神明更脱俗。
开天窗的人是个天才,裴因心想。
我叼着嘴里的黑色皮筋,有些不耐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没有秃头的烦恼,就会有另外的烦恼。
最后实在烦不胜烦,随手一绑——乱就乱吧,反正我是1。
效果却意外的不错。
撩起脸颊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发现我有些享受这个视角,坐在高高的祷告桌上,既能够将一切一览无余,又不妨碍我做任何其他事情。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