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地动山摇,沉寂了千年的湖水也翻涌起重重波涛。
雪雾如飞花般散落,凹陷的山堑被破出了一处豁口,过江雁与栖枝凤遭气浪掀飞,身躯猛砸在破裂的岩壁边,已再无一战之力,楚流景半跪于地,口中鲜血如注,摇摇欲坠的身躯被秦知白半揽于怀中,一滴又一滴血随环着她的双手流淌,直将衣裳慢慢浸透。
秦溯轻晃着支起身子,一步步行至二人身前,缓缓拉开了护在楚流景身侧的双手,随即抽刀一割,淋漓血色顷刻自苍白的掌间滴落,尽数染上了素白的花朵。
她拿起花,放入自己口中,将花瓣慢慢嚼碎,俯下身一点点喂入了苏容与口内。
唇边触及的肌肤冰冷,一如这十四年来的每个日夜。
染了血色的醉生花被全然喂与了已故之人,秦溯抬起头,望着怀中人的目光温柔如许,似祈愿多年的信众,只待施恩于她的神祇降临。
而眼前唯有长久静默。
风慢慢停息,天边已有朝晖渐渐升起,空中星月已然淡不可见,她跪在最后的一点黑暗中,抚摸着怀中一成未变的冰冷躯体,神色渐渐分崩离析。
为何为何容与还未醒来?
秦知白缓缓抬起头,怀抱着心上人身子,苍白如纸的容颜映了点点鲜血,意识已尽消散崩离。
这世上本就没有死而复生之法。
不可能!
秦溯断然否认,失去光彩的左眼仿佛流露了一丝惶遽凄楚,喃喃重复的话语声宛若乞求,满面歇斯底里。
醉生花与梦死草合而为一,能叫死者苏生。
一定是血一定是血不够!
她拿过短刀,还要再取楚流景体内血肉,而一卷画却被轻声掷在了她脚下,揭开一角的卷轴隐约可见到画中笔墨。
这是母亲最后留下之物。
一瞬停顿,秦溯缓慢伸出手,拿起了滚落至脚边的画卷。
卷轴徐徐打开,一道坐于椅上的身影映入眼帘,周遭是一望无际的芦花,椅上之人孑然独坐花海中,一双眼睛却未施笔墨。
秦溯凝定原地,握着画卷的手微微颤抖,卷尾一行小字昭然于天光下,字迹凄惶顿挫,写的是:不可方思。
不可方思不可方思
她大笑起来,身子止不住轻轻发颤,混了血色的泪水接连自眼角滑落,那些分不清虚实真假的幻梦便再度浮现于脑海中。
容与容与!
秦溯抛下画卷,跌跌撞撞地抱起苏容与的尸首,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