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白半揽着她,倒也不曾推拒,却并未接过递来的笔,只将笔交还至身前人手中,纤长的指骨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写下:
但愿长年,故人相与,春朝秋夕。
落下的字句浮现于脑海,楚流景怔了一会儿,慢慢笑起来,面上神情和软几分。
好字。
秦知白瞧她一眼,看不见却也说好么?
放下笔的人回身拥过心上人,眉梢眼角俱是慵懒笑意,懒洋洋道:卿娘的字自然是好字,待回去后我便将这画装裱起来,令各大书肆拓上几千份,挂于铺中,叫那些酸儒文人好好看看何等字画才叫仙迹。
这般理所应当的言语令秦知白摇了摇头,眸中落了些许温软神色,语气轻嗔。
又在胡言。
屋外忽而传来一声怒吼声,震得檐上雪簌簌掉落,而后便是一阵难分难舍的厮打咆哮。
楚流景微微抬眉,听了一会儿房外响动,面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轻笑道:看来霏霏又与裴前辈的灵兽打起来了。
自来了此处后,这般情形便几乎每日都要上演一回。
玄豹性情高傲,初次交手落了下风之事一直叫它耿耿于怀,于是每每得空时,它总要寻个机会与孟极打上一阵,直至落败而返,便又休养生息再寻下一次机会。
今日无风,雪下得也比先前小了许多,楚流景无意干扰两兽之间的争斗,便也未曾阻止,只回眸握过了秦知白的手。
今日雪小了些,我还从未塑过雪狮子,不若卿娘陪我一同去堆个雪狮子吧。
好。
秦知白为她披上狐裘,又戴上了一顶貂绒制成的暖帽,直将整个人都包裹成了毛绒绒的一团,方才放她出了房门,二人一同走入了门外落雪中。
落花般的素雪飘零而下,纷纷扬扬,遮盖了漫山草木,将所见之处皆染成了一片清净无瑕的银白。
两兽间的争斗已近尾声,玄豹又落了下风,被孟极按在身下,喉间低吼不止,满眼尽是不服输的恼怒愤懑。
楚流景来到空地间,将左近的雪推到了一处,从未塑过雪狮叫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略一思量后,她打了个响指,转首唤了一声:霏霏。
被按在爪下的玄豹低叫一声,又将身前异兽一脚蹬了开,转身临走前趁着孟极不备对着它尾巴狠咬了一口,随即几步跳开,独留下被偷袭的灵兽转着圈抓过自己的兽尾,恼怒的吼叫声响彻天际。
小胜一回,总算找回了些面子的玄豹扬着下巴很是得意地来到了楚流景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