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这里了。
”看着白晓阳小心翼翼的眼神,段屿说,“并非你想的那样。
她只是去了别的国家,偶尔还会给我寄当地的礼物回来。
”他又说,“我姑姑脾气有点怪,但她一直是比较自由的人,没有结婚生子,爱好就是去全世界旅游,从来都不会固定在某个城市待太久,腻烦之后就会离开。
”
“是这样啊……”
“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
“嗯,”白晓阳低声说,“很羡慕。
”
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
大概是他最羡慕的那种人生。
室内是经典的美式装修,铺着漂亮的花纹瓷砖,还有主人精心挑选过的小地毯,顶灯是漂亮的铃兰花形状,五斗柜上也摆放着陶瓷彩绘的铃兰盘子,一楼空荡一些,二楼倒是装得很用心。
深绿色的沙发紧贴着窗帏,坐垫很软,丝绒摸起来暖和又舒适,窗外的荫道春夏秋冬都很美丽,蜷在这里一边看街景一边读书……想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段屿的姑姑,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不要这个,我已经不冷了。
”
“是热巧克力,”段屿将杯子递给他,“为什么不要,是我特地为你做的。
”
白晓阳接过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
热气氤氲,泡着乳酪和甜巧克力的香气,滚在脸上很暖和。
是微微烫口的温度,真的很好喝,白晓阳没忍住,一口又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杯子热乎乎地握在掌心。
他忽然很想哭。
白晓阳也确实哭了。
不是今天那样失控的痛哭,只是愣愣地掉着眼泪,抿着嘴,直到巧克力被喝完了,也不肯将杯子放下。
有段屿在,他不需要忍着什么。
要哭的话哭就好了,反正……
“刚把脸洗干净,又哭脏了怎么办。
”
白晓阳担忧地问,“哭起来很脏吗。
”
“不脏。
”
白晓阳低声解释道,“我只觉得,好像没刚才那么冷了。
也是很久都没有这么暖和过。
“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
段屿这一次没有伸手,而是看着白晓阳自己默默地擦掉眼泪,又对自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白晓阳说对不起,总是让你看到这副样子。
这笑容比痛哭还要刺眼,看起来疲惫极了。
明明是人一生中最最年轻的青春岁月,不知道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笑容,也不苦涩,就只是看起来很累。
累到仿佛下一秒,再不喊住他,就要从什么地方掉下去了。
这笑容很像几月前的某个雨夜,在车流不息的转盘广场,白晓阳一个人,浑身湿透地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