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等待,他很厌倦等待,但好像除了安静地坐在这里,他再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长久维持着一个动作,稍微一动腿就酸麻到像针扎一样痛。
白晓阳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撑着椅子,艰难直起腰,小腿几乎连知觉都没有了,他摔在地上,磕到了头,又疼又晕。
白晓阳站不起来,于是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窗外破晓。
布鲁克林的冬日清晨,没有鸟叫没有车鸣,枯色泛着青白的光,刺眼又冰冷,永恒燃烧的太阳也没能力将这座城市染日出时分该有的暖色调。
他一直没有回来啊。
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是遇到危险了吗
遇到了怎样的危险。
他还能做些什么。
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又躲起来了?
又要躲多久。
或许,还能再求助谁呢。
或许是他猜错了。
又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段屿不是答应过他吗。
他要继续等下去,他该相信的。
因为段屿说,
“什么节日都会陪你一起过。
”
腿已经恢复知觉了,白晓阳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拿着滚烫的手机,窗外天光大亮。
阳光刺伤了眼睛,哪里都好痛。
“段屿。
”
白晓阳嘴里念着,又将头低下。
弯了弯嘴角。
骗子。
旧衣服上还遗留有淡淡的血腥味,白晓阳推开门,目不斜视地下了台阶,动作迟缓地离开这栋漂亮的白石屋。
冬天没有鸟叫,有野猫,现在太早了连路灯都还没有熄,今日无风,但迎面走着,还是会有微弱的凉意抚上面庞。
很舒服。
他从未在这座城市体验过如此的,该怎么说?惬意而放松的感觉。
住townhouse和学生公寓的感觉当然不一样,和金丰二楼狭小拥挤的员工休息室更不一样。
河外公园的清晨,环卫工已经清理干净街道,空气中充斥着干燥的橡木味,不好闻,是冬天的味道。
f1酒吧也不过才熄灯,唯一见到的行人,是面包坊出来搬冷链箱的老板和厨师。
很安静。
没有交错的人群,没有吵闹。
没有车流,没有修路的电钻声,还有交警时刻不停的尖锐口哨。
“好安静。
”白晓阳奇异地想。
耳朵很舒服,是难得的舒服,甚至于安静得他左耳都能朦朦胧胧地听到什么…
此刻没有干扰,白晓阳闲看向两边,段屿姑姑的那一栋不算少见,但更多数是纽约特有用来造屋的brownstone,节日刚过,圣诞装饰还没有取下来,他瞧着瞧着,久违地发现,这座城市其实也算得上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