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被凿得像个蜂窝煤了,他瞬息那么想,头脑异常又清醒地迫使自己上半身挺起来,右手重重推搡解平,高吼:“跑!”
解平没有辜负他的指令和牺牲,话音刚落,他爬出章纪昭身体的庇护继续跑,章纪昭拍落身上的异种紧随其后。
那些海胆异种似乎也并不是想那么快让他们死,并没有那么快便将他们腐蚀得只剩下骷髅,也许是处于捉弄的想法,也许它们想要的是别的。
见到人类闻风丧胆的样子之后,海胆异种仿佛品尝到了某种珍馐美味,原地停滞交流许久。
[真美味。
]
[他们的害怕真美味呀。
]
[优人不允许我们触碰人类,祂们在和小点心们做交易。
]
[祂们说不能动安全屋的人,没说不能动安全屋外的人。
]
[是啊,他们两个在安全屋外。
]
[慢慢玩,我们需要更多的害怕,我们已经饿了太久,很久没吃过害怕了。
]
章纪昭和解平当然听不见异种的交流,也不知道接下来三天要面临怎样痛苦的折磨。
只是在这紧要关头,谁都不敢停下脚步。
二人均受了伤,章纪昭因为挡伤受得更重,他大概掉了好几搓长发,他摸到了,那几搓腐蚀得只剩下发根,好在脑袋没大碍,只是在头皮上有焦糊的疤。
不间断跑了大概半小时,章纪昭回头张望,一望无际的夜色中不见任何异种的踪迹,他稍稍放下心继续赶路:“它们好像不在了。
”对后方的解平说。
解平一开始在他前面,后面刻意放慢脚步落在他身后,视线没离开过他身上,他不说话,章纪昭却知道解平看见他的惨状,八成可能心疼他。
章纪昭一面毫不避讳地爽,一面又怕自己可能被腐蚀得太丑了,那可真是个怪物,得等组织再生好了才能重获美貌,但他又不希望解平收回目光。
“不一定。
”解平回他,“起码今天不能停。
”
不能停吗?章纪昭也知道,他起这个话题的原因也是他好像快撑不下去了,他的小腿关节才割腐疗伤,被异种侵蚀过后他觉得自己的腿在变形,多少有点走不动路。
但他也不矫情,虽然痛得不行,该跑还是能跑。
解平也是一身的伤口,他看得见,男人身上的衬衫全是腐蚀的破洞,阴森可怖的伤口偶尔会冒出脓黄的组织液,有时也是血液。
他不觉得那些伤口丑。
一般人在漂亮和英俊之间有明确的取向审美,他的审美却是根据解平弹性变动的。
青年时代的解平漂亮他就喜欢漂亮的,现在的解平英俊他就喜欢英俊的,即便男人现在凄惨可怜、衣衫不整,浑身算不上有一块好地,他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