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我开车送过来。
”
钱有了着落,牛桂成笑嘻嘻的点头哈腰,目送邓新通开车离去。
等人走远,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口浓痰,重重的吐到地上:“我呸,什么瘪犊子玩意儿,在老子面前充大尾巴狼。
”
黄绿色的浓痰黏在石板路上十分显眼,牛从玉往外站了站,和牛桂成保持距离。
每当这时,他都深深厌恶,自己竟然有这样一个粗俗不堪的父亲。
牛从金睡得正香,被牛盼盼从车上拽下来,一脸不耐烦的踹了她一脚:“一股牛劲儿,把我胳膊都拽疼了!”
“你踢我干嘛,找死啊。
”
牛盼盼抬起手想打小弟,牛桂成瞪了她一眼:“金娃一个孩子力气能有多大,你别给老子找事儿。
”
“他踢我,你都不管一下!”
牛盼盼一脸不忿,卫满斌拉了拉她的手,单手插兜笑嘻嘻的说:“底下热得慌,咱们还是快上楼去,把行李放到屋里,然后找岳母劝她回家。
”
他用手指挠了下牛盼盼的手心,她转怒为喜,甜蜜蜜的靠在他身上。
家里重男轻女,父亲是个混子,母亲不负责任,这辈子牛盼盼只在卫满斌身上感受到爱和呵护。
牛桂成也想快点上楼,他还没住过城里的楼房,听人说住着可舒服了。
一伙人拎着大包小包行礼,风风火火的上了楼。
“601,这里就是601,爸,你看,上面还贴了小广告。
”
牛从金年龄最小,看什么都新鲜,嚷嚷的整个楼道都闹哄哄的。
牛桂成摸了一把小儿子的脑袋,拿出钥匙,撅着屁股鼓捣了半天,终于把门打开。
一家人进了门,脸上都露出看西洋景的神情。
按理说都16年了,乡下也不至于这么落后,只怪牛桂成懒得出奇,家里只有一台扶贫办送的电视机。
卫满斌蹲到地上,摸了一把木地板:“城里人真阔气,这么好的木板拿来铺地。
”
“这灯真好看。
”牛盼盼将客厅的吊灯打开,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牛从玉嫌他们没见识,将行李放好,推开门逐一瞧了下,然后说:“三室一厅的房子,爸和小弟住最大的那件,剩下两间我一间,姐和满斌姐夫一间。
”
“行,先tmd睡一觉,老子困死了。
”
牛桂成打了个哈欠,眼睛又酸又涨,为了把逃跑的媳妇儿抓回去,他可吃了不少苦头。
“爸,等见了那个女人,问清楚她的想法再睡。
樱樱姐好不容易给我们争取到半个月时间,不能就这样浪费。
”
每当念到樱樱二字,牛从玉就像大夏天吃了一颗冰冰凉凉的甜樱桃,从嗓子眼儿甜到心里。
儿子的话让牛桂成瞬间不困了,他恶狠狠的撸起袖子:“md,问什么想法,老子今天就到602住,一定把这婆娘治的服服帖帖!”
“爸,城里不能打人,你可千万别撞枪口上。
我跟满斌打工时,见过好几个小伙子因为打人被抓的。
”
牛盼盼难得来城里一趟,可不想还没玩儿几天,亲爹就被关到派出所里。
“城里真不让打人?还是你们怕我打坏你妈?”
牛盼盼撇撇嘴:“那个女人又没养过我的一天,这是在老家,你要打她我立马递棍子。
爸,这城里规矩多,你先忍忍。
”
“盼盼说的对,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盼盼又不傻,怎么会向着一个抛弃她的人,她这是在担心您。
”
女婿的保证让牛桂成心里舒坦了一些,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能跟那个贱女人亲。
亲妈逃走时,牛从金才4岁,早忘记了她的样子,家里也没亲妈的照片。
他听村里人说过,他妈跟个哑巴似的很少张口说话,衣服破破烂烂的,就没个体面干净的时候。
但村里人有时也会说,他妈是城里人家里很有钱,过两年就接他们姐弟到城里享福去了。
两年又两年,妈妈始终没出现,牛从今对她的思念和眷恋,全化成了厌恶和憎恨。
“她在哪儿?我要问她,当年为什么要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