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誓旦旦要偿还恩情的话,一看就是假的。
顾辛夷不再搭理郭家人,向章茂松道谢,并表示后面的事她会自己看着办,他可以提前回l市了。
章茂松是人民警察,来石磨村是帮她开证明,总不能为了她的事,一直在村子里待下去。
为了方便办事,顾辛夷花钱在村子里租了一个小院子,作为暂时落脚的地方。
她选的地方,位于村子边缘,离郭家有一段距离。
拥有一百多万存款的顾辛夷,在村民眼里就是个金娃娃。
要是一般人得了这么多钱,一定请保镖跟在左右,免得被人绑架。
顾辛夷一个人住在小院儿里,每天早晨按时出来跑步,一点都不担心被人谋财害命。
阳光透过烂掉的瓦片,照进破旧的房子里。
刘三喜手里拿根草剔牙,一边剔一边骂:“狠心的小贱人,赚了那么多钱,一分都不愿给家里。
”
她面前坐着郭利强和周素巧夫妻俩,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刘三喜。
“娘,您说有办法,让郭求男把钱吐出来,是什么办法?”郭利强心里像猫抓一样,一想到养女手里捏着一百多万,他们夫妻俩却看得见摸不着,心里就难受。
周素巧也跟着问:“是啊,这个丫头鬼精的很,身上没带多少现金,咱们就是到她住的地方,摁住她搜身,也找不出多少钱来。
”
也不知她脑海里想了多少次上门抢钱,说起来格外顺嘴。
刘三喜将草叶子嚼烂,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阴沉沉的笑容,本来就小的瞳仁,缩的更小了。
“抢什么抢,一把年纪了,脑袋还像榆木疙瘩一样,不会转一转。
”
要是平常,周素巧早跟婆婆呛起来了。
但为了一百万,她管住了自己嘴。
等钱拿到手,她一定要痛痛快快骂婆婆一通。
“娘,您到底有啥法子,说给我们听听。
”
郭利强再次催问,刘三喜拿手指掏了掏耳朵:“急啥子,你抽空弄点汽油过来,用玻璃瓶子装起来,弄上两三瓶给我。
”
“弄汽油?弄那玩意儿干嘛,咱家又没汽油。
”
刘三喜用力戳了下郭利强脑门儿,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夫妻俩真是石头脑袋,大妞为什么要急着迁户口?她那天的话,你们俩都忘了?”
周素巧摇头:“当然没忘,她迁户口一是为了念书,二是为了跟我和利强断绝关系。
呸,她想的倒美。
我们两口子辛辛苦苦培养她长大成人,她休想把我们甩掉。
”
刘三喜斜了她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笑容:“大妞那天有句话说的对,她跟你们在一个户口本儿上,要是她哪天出了意外,留下的钱全都是你们的。
”
夫妻俩仍有些迷糊,郭利强叹气:“这意外哪儿是那么好出的,连派出所民警站在郭求男那边。
哪天,她趁咱们不注意把户口迁走换了名字,我们就真的半点福都沾不到了。
”
“所以,我才让你找汽油来。
我找人打听过了,听说老年人杀人不犯法,我拿汽油把郭求男烧死,她死后那一百多万都是你们的了。
”
“烧,烧死?”
郭利强结结巴巴的问,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他还真没想过谋财害命,这些年国家在法制建设越来越完善,经常有村干部下乡进行普法教育。
就是大字不识的盲流也知道杀人犯法,杀人要偿命。
郭利强想要钱,但不想把命赔进去。
周素巧一下子来了精神,看刘三喜的眼神,就象看财神爷:“娘,您脑子可真灵光,在咱村儿是独一份儿。
这辈子,我能嫁到郭家当媳妇儿,肯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您放心,万一您进了监狱,我一定月月去监狱看您。
”
为了哄婆婆开心,周素巧张张嘴什么话都敢说。
“现在知道老婆子的好了,当初要不是我把死丫头带回来,你们俩到现在都生不出一个蛋来。
我这年纪没啥好怕的,就是派出所把我抓起来枪毙,也活够了。
但在收拾臭丫头前,你们得应承我一件事。
”
刘三喜这辈子还没杀过人,谈起收拾顾辛夷时,眼前浮现的是杀鸡杀狗的画面。
郭利强被刘三喜感动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抓着她枯瘦的手,泣不成声的说:“娘啊,都是儿子不成器,害您操了一辈子的心。
您放心,您要是被关起来,我一定花钱托关系,把您给救出来。
”
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郭利强对法律的畏惧,也战胜了他对老娘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