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车中的年轻男人却撩起眼皮,神色晦暗地问她:“你可知你如今是有夫之妇?”
这突然一问让明婳怔了怔。
“我知道啊。
”她点头,抱着匣子在旁坐下。
裴琏见她从上车到坐下,始终宝贝似的抱着那个匣子,胸间蓦得浮起一阵难言的燥意,语气也沉下:“既然知道,谁给你的胆子与外男私相授受?这些黄口小儿都知道的礼数,肃王夫妇没教过你?”
明婳被他这质问弄得一头雾水:“我何时和外男私相授受了?”
再看他那张板起的冷肃面庞,心底也腾得升起一番委屈与愠怒:“你说我也就罢了,提我爹爹阿娘作甚?今日过生辰本来高高兴兴的,你一见面就板着一张脸凶我,难道我欠你八百贯不成!”
裴琏睇她:“你有错在先,还不许孤指出?”
明婳只觉眼前之人简直不可理喻,“有错有错有错,我们一个月未见,见面才说了两句话,我哪里又有错了?”
“你怀中抱着的便是证据,还想抵赖?”
裴琏又瞥了眼那匣子,只觉分外刺目,语调也愈发冷厉:“拿出去,丢了。
”
明婳:“……?”
她柳眉紧蹙,双手却是本能地抱紧了匣子:“不可能,你便是把我赶下车,我都不可能丢了这匣子。
”
裴琏闻言,望向她的目光复杂而锋利:“你就如此看重一个外人送的礼物?”
“她才不是外人!”
明婳毫不犹豫地反驳,也不惧眼前男人阴沉如水的面色,抱紧匣子道:“虽说我成了你们皇家媳妇,但谢家永远是我的家,我爹爹娘亲、兄长姐姐他们也都是我的骨肉至亲,绝非外人。
”
她未及笄之前也参加过好些婚宴,每次听到“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种话,便觉万分刺耳。
新妇只是嫁去夫家,又不是卖去了夫家,一桩婚事罢了,亲生父母、兄弟手足如何就成外人?实在是世间第一大谬论。
现下见裴琏也这般说,明婳真的生气了。
“你不送我生辰礼也就罢了,我姐姐送我的生辰礼,你竟蛮横到要我丢了?”
明婳蹙着柳眉,像护犊子的母虎般瞪他:“我、才、不、要!”
裴琏听到这话,愣了一愣。
须臾,他看向那个精美的檀木匣子,又看向面前双颊气鼓鼓、眼神却格外明澈坚定的小妻子,眉心紧锁:“这个匣子是你姐姐送的礼物?”
“不然呢?”明婳瞥他一眼,幽幽咕哝:“你又没送。
”
马车内虽然宽敞却是密闭,这声咕哝自也飘到裴琏耳中。
他薄唇翕动,似有话说,最后还是压住,只正色看她:“方才在外头,那魏六郎不是也送了你一物?”
提到这茬,明婳有些心虚了。
裴琏方才一直坐在马车里,估摸是看到,或是听到了。
“是,他说是谢礼。
”
蝶翼般的鸦黑长睫轻颤了颤,明婳的声音也不觉小了:“我说了不用的,但他实在太客气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干站着,就收下了。
”
话说到这,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