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白净细嫩,方才啼哭过一通,现正在襁褓中咗着指尖安睡着,极其稚巧软萌。
胞妹郑容芳平日里是个清冷性子,可见了这孩子,也是止不住得夸。
“瞧我这小侄子,长得跟那年画娃娃似的,实在是太可爱了!果然兄长与嫂嫂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也好看。
且瞧着这孩子的轮廓,兄长,像你哩!”
并非亲生骨肉。
又岂会相像呢?
郑明存明白这些话,不过都是些祝贺初为人父的惯常说辞罢了。
他听了之后,抱着孩子的手臂微僵,眼底的欢喜微顿了顿,不过迅速被掠了过去。
轻声搭了句腔。
“嗯。
我的孩子,自然像我。
”
郑明存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迥异,瞧着就像当真是这孩子的生父般,高兴得不知什么似的,且红光满面,大手一挥,赏了涛竹院所有仆婢半年月俸。
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费尽心机得来个梦寐以求的男胎,且乍眼瞧着这男婴,也觉得很投缘满意,他便不想让这孩子,在血脉之事上出任何意外。
现郑明存抱着孩子立在石阶上,煞有其事朝众人道。
“今日添丁之喜,我实在欢喜。
可有桩要事,不得不提前嘱咐诸位一声,早在云娘怀胎之时,我就曾去向青峰道长算过一挂。
他早料到云娘今日生产会凶险万分,且也道明这孩子虽是天上吉星降世,可想要活着长大,却是极其不易。
”
“好在他帮我想了个辄。
若想要这孩子平安,能活得安康长久,那今后若有外人问起,诸位得这么说……”
当天。
皇宫。
养心殿。
偏殿茶水间中。
炭火小炉上,热水已经烧开,透明氤氲的水雾气腾然往上,茶罐盖被咕噜噜冒泡的热水顶着,与罐壁碰撞,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庄兴听了立即踏入殿中,甩着手中的浮尘,向殿中的小火者用力抽去,压低了嗓子训斥道,
“没看见水开了么,还不快去将那陶罐撤下来,若惊扰到了万岁爷,我撕了你的皮。
”
小火者怂如鹌鹑,缩着肩膀,扭头就去干活了,庄兴轻手轻脚行至养心殿外,猫在逶迤拖地的宫帷后,偷偷瞧了眼皇上脸色,见没有异样后,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庄兴当这太监总管,满打满算已经有十个月了,按理说作为后宫中万千内宦之首,合该很风光才是。
可庄兴却觉得,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无他,实在是顶头上司太过阴晴不定。
他们这位皇上。
打从登基起,心情压根就没好过。
前六个月,皇上处于暴怒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