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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册 第四章 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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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不动,各种法术千姿百态,跟随着我的神识气象术相应变化。

     一时间,我不由得心急如焚,再这么相持下去,哪里还有机会? “衡!” 我破釜沉舟地施出了神识气象术最奥妙的一式。

     心灵霎时变得空灵清寂,我仿佛立于天地的核心,悠悠拍出一掌。

    天象变得混沌一片,我的手掌似快似慢,至柔至微,仿佛从不同的时光中穿越而过,与花法正面交锋。

     花枝化作粉末飞散,螭枪立刻射向楚度,不让他有时间施展月法。

    我体内气息震荡,压缩气波,闪电般出现在楚度身侧。

     似乎早预料到我这一手,楚度忽地跃起,身躯如龙卷风一般急速旋转。

    无数个拳头从飓风内探出,凌厉披靡的劲气瞬间将我笼罩,耳畔响起密集如雨的爆裂声。

     我心知肚明,此时无论招架还是闪避,我都将陷入被动。

    横下一条心,我不管不顾地迎拳而上,在楚度诧异不解的眼神中,双臂张开,全力抱住了他。

     “砰砰砰!”短短一息间,我身中数百拳,鲜血从七窍喷出,全身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

    但我的手臂紧紧箍住楚度两肋不放,元力发动。

    “咯嚓咯嚓”,楚度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耳闻。

     “我说过,输光了的赌徒,什么都敢押。

    ”我嘶声道,手臂不断加力。

    望着楚度震惊的神色,我唤出了绞杀。

     从我进入鲲鹏山起,她就保持着蚂蚁大小,一直悄悄潜伏在我的衣衫内,紧贴背肉。

     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

     绞杀的触手刺得我生疼,我兀自死死抱紧了楚度。

     冰冷、邪异、粘滑的触手,无声无息从我后背的肩胛骨钻入,穿过皮肤、肌肉、血液,再从我右胸射出。

    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刺进楚度的胸膛。

     这是以命换命、玉石俱焚的绝杀。

     这一刻,我和绞杀已经演练了很多次。

     “噗”,绞杀的触手如中败革。

    楚度直挺挺地倒下,化作一段僵硬的木头。

     “李代桃僵!”刹那间,我心如死灰。

     “轰!”楚度的拳头从背后袭来,将我击飞出去。

    龙蝶的痛吼撕心裂肺,汹涌的幽冥长河也被这一拳打断成两截。

    昏迷的龙蝶在半截洪流中载浮载沉,飞快退逝入了另一个天地。

    而另半段黑暗的洪流还留在我的体内,一点点消散。

     “实在可惜了。

    ”楚度的声音好像离我非常遥远。

    我趴倒在地,挣扎着抬起头,浓稠的血水顺着我的眼皮流淌。

     楚度的身影有些模糊,仿佛在晃动。

    在他衣衫的胸口处,一朵鲜艳的血花缓缓渗染开来。

     “不愧是阿萝的弟子,居然差一点杀了我。

    ”他抓起我的衣领,飘然走下了沙罗峰。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今日你我只有一人可以走下此峰。

    ”这句话的意思。

     我是被楚度一路拖着下山的,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血渍。

     魔主宫前,五大妖王面面相觑。

    他们显然听到了一些东西,神情局促不安。

     “砰!”楚度就像丢一只破麻袋,把我扔到巍峨辉煌的宫门前。

    他冷冽的目光从妖王们身上一一扫过,仿佛要看透他们隐藏的内心。

     “这个人,据说是天定的魔主。

    ”楚度淡淡地道。

     纷扬的雪花仿佛一下子凝固在半空,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妖王们的神色犹如翻腾的狂风暴雪,急剧变幻,但最终变得面无表情,像是沉淀入地的积雪,冷厚又僵硬。

     躺在寒冷的雪地上,我一动不动,仿佛只剩下一具绝望的空壳。

    体内的精气被震散,经脉、内腑各处都受了重创,一时半会,我休想恢复。

    绞杀也在楚度一击下元气大伤,逃进我的耳朵后立刻陷入了昏睡。

     幸好丹田处一点生气仍在流动,保持着与天地的感应。

    生生不息的循环犹如甘霖,缓慢而微弱地疗愈着我疮痍遍布的身体。

    最幸运的是,六欲未损,元力仍旧可以发挥出七、八成的威力。

    因此我看似病恹恹,其实还有一搏之力。

     “这不可能!”夜流冰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歇斯底里地大叫。

    “无稽之谈!太可笑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可能是魔主?” 其他的妖王并没有开口,四周死寂得只剩下风雪的呼啸声。

     夜流冰面目狰狞地指着我,眼中闪动着愤怒的凶光:“魔刹天的千古神话,会被打得像滩烂泥?这样的人也配称为魔主?谁能相信?这分明是他怕死编造出来的借口!” 他直直地瞪着龙眼雀等人,厉声喝问:“你们呢?难道也听信这种鬼话?天地间最杰出的、最完美的,为所有妖怪带来希望的传说,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来玷污?” 四个妖王瞧了瞧楚度,又瞧瞧我,欲言又止。

    我不由生出一丝侥幸的心理,如果阿凡提、龙眼雀和碧大哥挺身而出,公开支持我对抗楚度,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夜妖王不必这么激动。

    ”阿凡提眼珠转了转,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依老夫愚见,亘古传说都是一些虚妄的东西,不足为信。

    无论是谁,只要是魔刹天的最强者,就有资格做魔主,否则如何号令天下众妖?” 我暗骂一句老狐狸,他的话模棱两可,十分油滑。

    表面上,他旗帜鲜明地拥戴了魔刹天第一强者楚度;暗地里,又为我留了点余地。

    他无非是在暗示,哪怕我是真正的魔主,但如果没有强横的实力保障,说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这么看来,即使我与阿凡提早有协议,但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形势未明之前,绝不会摆明了帮我。

     “阿凡提你尽扯些废话!什么叫不足为信?魔刹天的魔主永远只有一个!”夜流冰面向楚度,虔诚伏倒,眼中闪耀着崇慕的异彩:“只有魔主大人您,才是魔刹天最完美的神话。

    也只有您,才能统帅魔刹天的千军万马,为我们寻找到传说中的自在天。

    ” 他转过头,望着我的目光透出冷酷的杀意:“杀了他!杀了这个玷污魔主清誉的贱徒!” “他不是林飞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魔主?我都糊涂了。

    ”龙眼雀从怀里摸出几颗梅子,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反正我是搞不明白的,也没那个本事去搞明白。

    ” 悲喜和尚怪笑一声,插口问道:“桀桀,连你的龙眼也搞不明白吗?” 龙眼雀叹了口气:“身处世俗之中,我的龙眼早已成了世俗之眼,看到的东西也只是世俗之物。

    ” 她浮出一丝苦涩的神情,目光缓缓从我脸上移开,仿佛有些悲哀。

    “既然是天定的魔主,又怎会倒下?” 我心知大势已去。

    在楚度的积威下,妖王们根本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指望他们出头,实在是我的痴心妄想。

     “嘎嘎嘎嘎!”悲喜和尚慢吞吞地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好奇地打量了我许久,像是从来不认识我一般,开口问道:“这个人代表了天意?” 楚度冷冷一哂,不置可否。

     “有趣有趣!天塌下来了!桀桀桀桀!”悲喜和尚手舞足蹈,似疯似癫。

    他忽地面色一寒,拍了拍我的脑门:“天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心头一震,在悲喜和尚手掌触及我的瞬间,一股清幽之气流入体内。

    这股气精纯得骇人,不带丝毫杂质,仿佛经过了无数年的凝练锻造,清醇澄厚,近似于汩汩流淌的液体。

    它一入内腑,立刻环护住了心脉要害,令我精神一振。

     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怎么也想不通悲喜和尚为什么要帮我。

    能在楚度的眼皮子底下玩出这一手,还未被察觉,悲喜和尚的法术玄妙可想而知。

     这样的绝顶高手,无论到哪一重天都能呼风唤雨,为什么要冒充悲喜和尚,追随楚度?如果他想算计楚度,眼下的魔主之争便是最好的借口,他又为什么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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