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玄奇的体验,宝物又算得了什么?盗贼技巧又算得了什么?唉,夏虫岂可语冰,说了你也不懂。
从今以后,我当将宝贝看作粪土,偷盗视为草芥。
”
哇靠!我差点一口气呛在喉咙里。
这样的话真是从空空玄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一入启灵母井,猴子也能变成人?
“嘿嘿,我终于发觉,你才是我寻找到的最值钱的宝贝。
跟着你,我一路福星高照,爱情事业双丰收!”空空玄亲热地咬着我的耳朵,神采奕奕,“所以啦,芝麻的芳心还是要偷的,玄机宝库还是要破的。
”
呆了呆,我也终于发觉,穿衣戴帽的猴子,终究还是猴子。
没过多久,飞升就结束了。
回到苍穹灵藤时,眼前一花,天壑内似乎有一辆金光闪闪的战车一晃而过。
凝神再看,只剩下云诡波谲的万千天象。
“难道是错觉?”我暗自狐疑,在天壑前静心运功调息。
迈入世态,我的法力急剧增长,经脉内的气鼓荡得像要溢出来。
过了许久,天壑没有再出现任何异状,我才蹭掉脚底无意间沾上的几根痒虫草,离开了苍穹灵藤。
刚入菩提院,我便被黄鹂长老告知,吉祥天的莲华盛会已至尾声。
今日大举设宴,恭送各位贵宾。
荷花池畔,和风含香,波光潋滟。
黄鹂折下一张荷叶,邀我共立其上。
翠绿的荷叶舟荡起涟漪,顺着池水轻盈流去。
筵席正设在八百万里的荷花池深处。
金莲吐艳,银鱼争俏,水面上乳白色的云烟袅袅升腾,仿似千层万叠的纱帐,被荷叶舟撩拨开。
“其余的贵宾都已聚齐,只剩公子一人了。
”黄鹂的神色有些不愉。
我揶揄道:“莲华会不是摒弃客套排场,讲究随意自然,道心通明吗?怎么也搞起了送别大会?”
“这是第一次。
”黄鹂轻轻叹息:“天下之大,谁又能真正随意呢?如同这叶荷舟,看似自在遐意,其实也只是随波逐流。
”
“不错,身在红尘,难避灰埃。
”我唏嘘不已,顽固的规则,只会被更顽固的力量打破。
现在北境动荡不安,与楚度、公子樱的谈判无果,吉祥天才会破例放下身价,设宴款宾。
一路曲曲折折,驶进荷池深处。
四下里花繁叶茂,各竞奇姿。
举目远眺,莲花丛在云雾里若隐若现,仿佛暗藏洞天丘壑。
荷叶舟穿花绕蕊,行近一簇硕大的莲蓬前。
莲蓬大如碧坪,鼓起一团团花球似的莲子,清香沁骨。
“林公子请。
”黄鹂跃上莲蓬,消失无踪。
我愣了一下,举步踏上莲蓬,眼前景物忽变,脚下溪涧犹如玉带,蜿蜒环绕。
缤纷禽羽嬉戏其中,奇木异葩穿插其侧。
吉祥天还真是有一套啊。
我啧啧称奇,四面吞云吐雾,烟缭霞绕,仿佛笼罩在一片海市蜃楼的奇境中。
亭台楼阁在浩瀚云霞中浮浮沉沉,或以褐葛缠梁,碧藤搭棚,充满山间野趣;或以磐石垒栏,鹅卵砌几,极显素雅明净;或金壁辉煌,华丽富贵;或冰清玉洁,澄澈通透······。
一朵硕大无朋的金色莲花中,梵摩、天刑盘膝而坐。
众人三三两两,已按各自喜好选择落座。
不远处的清雅水榭内,两双妙目齐齐向我瞧来,正是海姬和甘柠真。
“短短数日不见,林兄法力精进,可喜可贺。
”公子樱跪坐在一间葛藤凉棚下,举起座前的莲花盏,向我遥遥示意。
“吉祥天洞天福地,灵气充足,在此修炼受益匪浅。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楚度,迈入知微的高手就是眼光毒,能轻易感应出对方的层次。
我在海姬、甘柠真当中坐下,这几十日忙于修炼,没有和海姬联络,难免冷落佳人,只好用甜言蜜语补偿,摸摸捏捏传情。
再挑些闯三关的趣事说给甘柠真听,言辞极尽夸耀之能,逗得她抿嘴低笑。
“江山代有英杰出,各领天地风云变。
在座贵宾,无一不是当今的英雄豪杰、宗师巨匠。
能在莲华会上共参天道奥妙,问理解惑,实乃北境第一盛事。
”梵摩缓缓地道。
公子樱笑道:“梵摩长老客气了,出席莲华会也是我等的幸事。
”
梵摩客套了几句,又道:“每届莲华会都是匆匆半月,着实过于短暂,难令各位尽兴。
为此,在座贵宾如愿常驻吉祥天,探求天道的话,我等不胜欢迎。
”
天刑傲然接道:“无论各位是要炼丹炼器,还是论道修法,我等都会全力支持,吉祥天的资源予取予求。
”
楚度、公子樱微微色变。
吉祥天摆明了是要收揽天下英才,招兵买马了。
以吉祥天高高在上的地位权势,丰富奇妙的物产秘笈,怕是没有人不动心的。
果然,已有几个性急的客人出言相询。
“本届莲华会后,吉祥天将召告天下,凡是北境有识英才,不分人、妖,皆可加入吉祥天各部。
”梵摩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针锋暗指魔刹天。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听到这里,大多目光投向楚度。
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
吉祥天此举也算破天荒了,竟然连妖怪也愿意召收。
“吉祥天要出兵了。
”我低声道,目光缓缓扫过若有所思的宾客们。
这一群北境最杰出的人物,将来有几个能在动荡的战乱中活下去呢。
“你还是执意不回龙蝶洞府么?”甘柠真的眼神仿佛流露出一丝央求。
“沧海横流,方显本色。
”我铁了心地道,“如果避世隐居,我又何苦修行法术?既然付出了代价,又怎能回头?柠真,你不用再劝我了。
比起简陋的龙蝶洞府,碧落赋才是你的安居之所。
”
甘柠真沉默不语,我硬下心肠,道:“莲华会后,柠真你最好返回清虚天,不要在外逗留。
海姬就留在吉祥天,等我安排妥当之后,再回来接你。
”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
”海姬不安地道,“你有什么打算?难道连我也要丢下?”
握住她的手,我柔声劝解:“如我所料不差,吉祥天与魔刹天的交战迫在眉睫。
首次战役至关重要,双方都会无所不用其极,以求先声夺人。
你是脉经海殿的新掌门,惹人注目,如果离开了吉祥天,你恐怕逃不出楚度的毒手。
”
海姬泪光盈盈,欲言又止。
我心中一阵黯然,道:“为了脉经海殿的传承,你也必须暂时留在吉祥天。
”
“可是······。
”
“我一定会回来的。
”郑重其事地拿起案上的两只荷花盏,我递给她一盏,涩声道:“世事无常,如非战乱,也许你我已经成亲了。
我自幼孤苦,从未得到过关爱的滋味,也不懂怎样去关爱别人。
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愿你不要怪我。
”
“苍天为鉴。
饮下此杯,你便是我林飞的妻子。
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我举盏一饮而尽。
海姬双手颤抖,含泪饮盏。
我突然用力抱住了她,久久不愿松开,心中充满苦涩的愧疚。
命运似乎总是在艰难的时候,逼人做出更艰难的选择。
直到筵席结束,众人离开吉祥天,登上无底舟时,海姬梨花带雨的脸还在我眼前晃动。
无底舟在星海急速滑行,鼓浪戈壁遥遥在望。
洒满月光的荒漠上,铁甲如山,旌旗似云,数百里的妖军阵营连成一片。
几十个妖将神色焦急地向楚度奔来。
望着遮天蔽日的妖军,我心头一凛,仿佛嗅到了血雨腥风的气味。
魔刹天布重兵于此,分明做好了开战的一切准备。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驻扎在罗生天的妖兵已经全军覆没。
”阿凡提眯起双眼,石破天惊般地自语。
几大妖王齐齐色变,下意识地上前将阿凡提围住。
这艘无底舟直抵魔刹天,因此舟上除了我,全是魔刹天的妖怪,包括阿凡提、孙思妙。
让人意外的是,枭哭在临行前离奇失踪了。
夜流冰森然喝道:“阿凡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在魔主尊前信口雌黄。
这些时日你身在吉祥天,又如何清楚罗生天的事?”祭出幽黑的梦潭,高高罩住阿凡提,杀机毕露无疑。
阿凡提仿佛对夜流冰释放的杀气丝毫未觉,神色泰然镇定,不慌不忙地道:“智者足不出户,能料天下大事。
此时此刻,罗生天必然落入吉祥天之手。
”
艄公摇橹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僵硬,楚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阿凡提正色道:“愿闻其详。
”
阿凡提轻咳一声:“敢问魔主,此届莲华会召开的目的何在?”
夜流冰抢白道:“吉祥天的小花招谁人不知?不过是想保住罗生天的余孽罢了。
”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魔主威震北境,势压天下,逼得吉祥天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