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的岩浆滔滔起伏,不时喷溅出一道道金色的焰流。
楚度翩然滑过,双足似在窜跃的焰苗上舞蹈,婉转流泻,潇洒自在。
和我一样,他也是硬闯一个个波动阵,不过方式和我截然不同。
像是用神识牵引波动,找出每一个波动阵的空隙,然后从空隙处破阵而出。
几十个起落,楚度就进入了火山密集的半圆形狭谷。
“穿过这片花海,狭谷最深处有一座奇形火山,守护者就沉睡在山里面。
”我指着一朵朵钻出地面的解语花,悄悄闭上了呼吸。
一朵解语花妖异地摇曳着,花盘探向楚度。
后者广袖一抖,“啪”地击在花瓣上,解语花晃了晃,毫发无损。
我幸灾乐祸:“吃憋了吧?这些花结实得很,不是靠蛮力能毁坏的。
对了,你看到了什么?”
“些许幻像,不值一提。
”楚度一掌按向地面,大地顷刻起伏,解语花海左摇右晃,就像是随着桌布抖动而晃荡的杯盘。
这一手地藏妖术威力大得吓人,地面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猛烈振荡,连地底下的泥土石块也被掀起。
一朵朵解语花被强行甩出土壤,抛向半空,落下时,已经碎成了粉末。
而地上沟壑坑洞遍布,深达十多丈,被破坏得一片狼藉。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楚度柔声道,如入无人之境,直奔远处那座奇形火山。
几息之间,我们就来到山腰的深壑前。
深壑骤然张大,强大无匹的吸力从壑内传来,要把我们吞入。
楚度长啸一声,身躯剧烈摇晃,双足却仿佛深深嵌入岩石,纹丝不动,竟然硬生生地抗住了吸力。
我看得头皮发毛:“你确实厉害得变态。
不过没必要这么做,让它把我们吸进去好了,没什么危险。
”
楚度凛然道:“楚某生平,最厌恶被控制的滋味。
”衣衫和长发受到吸力的影响,向前抖得笔直。
深深吸了口气,楚度双目光华流转,灿若星辰。
居然迈开步子,稳住身形,一边抓紧我,一边一步步向沟壑内走去。
山腹里的吸力更强,像有千万只手将我们生拉硬拽。
一开始,楚度走得很勉强,双腿不停地微微颤动。
但走到后来,越来越轻松,步伐飘忽曼妙,身躯稳如渊停岳峙。
望着我吃惊迷惑的表情,楚度大笑:“一千年前,魔刹天最暴烈的亡狱海发生特大海啸,是夜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楚某一人一舟,入海七天七夜,不施任何法术,与风浪相抗。
终得‘平衡’二字的真髓。
”
我听得兴趣盎然:“你挺喜欢找刺激的嘛,有受虐倾向?”
楚度自负的神色立刻僵硬。
我暗暗好笑,斗法你行,斗嘴我行。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啊。
眼看楚度表情不善,我赶快一指下方:“到了,那个洞穴里就是守护者!”
地底红光耀丽,火浣鼠在岩石层里热闹穿行,一蓬蓬火星沾在雪白的皮毛上,像溅开的闪闪珠串子。
它们很快认出了我,亲热地围过来,叽哩咕噜叫个不停。
楚度看也不看,带着我施展缩地成寸的秘道术,闪入洞穴。
进了洞道,楚度反倒不急了。
仔细察看四壁的裂纹,用手来回抚摸,他甚至闭上眼,默默感觉附近空气的流动。
好一会,才举步向洞尽头的守护者走去。
站在巨大的透明蛋壳前,楚度随意看了守护者一眼,将目光投向虚空中的黑色裂缝,久久沉思。
我咕哝道:“这条黑缝很古怪,一靠近就像被刀刮一样。
”以无颜的天生沙脉,以我的息壤护体,都无法欺进裂缝的方圆一丈内。
楚度放下我,缓缓向裂缝走去,神色十分凝重。
倏地,楚度身躯微仰,闷哼声中,被迫退了半步。
默默调息了一会,楚度再次迈步,双足忽进忽退,身子以眼花缭乱的姿势左右晃动,化作了一片连续的残影。
在裂缝发出的惊人摧力下,楚度逐寸推进,逼到了裂缝前。
厉喝一声,楚度的身躯如不倒翁高速摆动,一拳击向裂缝。
轰然一声巨响,裂缝急剧扭动,释放出摧枯拉朽的巨力,一道道无形的利刃迸射,打得四壁沟痕无数,碎石激溅。
楚度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顺势飘飘后退,欣然道:“它是个扭曲的宇!”
我奇道:“是不是天缝呢?”
楚度点点头:“所谓天缝,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宇力量互冲,产生断裂后形成的一个新宇。
这个新宇从而成为两个宇的连接通道,但因为它是一个新宇,所以力量性质和两个宇都不同。
”
我如听天书:“两个不同的宇互冲?能不能说得简单直白点?你这人说话一点不实在。
”
楚度没好气地道:“你做过梦没有?”
“我虽然是人妖,但也有做梦的权利啊。
”
“如果说梦是一个宇,现实是一个宇,梦想和现实之间当然会有冲突。
这就像两个宇的互冲。
”
我有点明白了,楚度又道:“若能顺利进入这条天缝,大有可能到达****天。
”目光落回守护者身上,沉吟道:“它应该就是从天缝来到这里的。
之所以昏迷不醒,多半是被天缝的扭曲力量损伤。
又或者它是****天的精怪,所以无法适应罗生天的环境。
”
我不怀好意地道:“魔主大人怎么不进入天缝试试?”
楚度瞥了我一眼:“在楚某进入之前,当然要先丢几个人妖进去,一探虚实。
”
我立刻低眉顺眼:“说得对,把这个天精丢进去吧。
”
“天精?”楚度微微一愕,随即恍然:“是空空玄告诉你的吧。
嗯,以后还用得着他。
”俨然把我的空空玄当作了他的囊中之物,我心中郁闷,知道这一定又是海妃的杰作。
楚度走到天精跟前,伸手轻轻抚摸蛋壳,似有所悟。
再探手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