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常袍的他坐在桌旁,手里头似乎还拿着一个小酒杯。
“皇上,您……您实在不能再喝了呀,若是皇太后问责,奴才恐命都不保!”一名小太监跪在地上无计可施的劝说,恐怕今日是他执拗如此,他们实在没法才拿来了酒。
我很是诧异,以前除了重大日子他不得不喝之外,在我印象中他很少喝酒。
我心里头像是揣了一只兔子,抑制着心绪迈步过去向他行礼之时,他却并未看我,而是蹙着眉对那小太监说:“朕……保你无事,去……”
我抬头见他已面色微醺,此刻的他没了平日如木头般的压抑滞固,而是眼底透着难以言喻的悲戚。
许是酒精打开了他长久以来苦苦掩藏一切情绪的躯壳,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失去理智的将自己灌醉,仿佛借着酒精便能麻痹神经,再无痛觉。
“你出去吧,我会好好劝皇上。
”我轻声对那小太监说,他有些讶然的望着我:“你是谁?”
“我是皇太后派来送东西的。
”我答道,那名公公恐怕也已司空见惯储秀宫派来的人,见状也不多言便退了出去。
我见皇上久久不让我起身,便自个儿直起身来。
此刻,这里头只剩我们两人,终于能够毫无顾忌的好好看他一眼。
已然被酒精迷醉的他眼神迷离,比女子还要秀几分的眼眸里头却承载着长久以来厚厚的积郁,如不绝如缕的雨丝;他薄薄的唇微倾,将杯中最后几滴酒饮尽。
我的手背筋脉突突直跳,心中似是被玻璃片一划而破的暗痛,伸手试图夺过他手中的酒杯:“皇上!”
他却转而面容上露出几丝苍白的笑容来:“朕……还不如那汉献帝。
”
“我……还是未能兑现那些承诺,连她……都未能护住。
”他眼眶微红,手中的酒杯滚落,清脆的叮当一声;却又突如惊醒般挣扎着站起身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听说……亲爸爸差人去了井那边……”他喃喃的仿佛只不过在自言自语,而我,就像是空气般不复存在。
“萨满整整跳了一天说是要引魂,可又有什么用?”他自嘲般的一笑:“她不会肯回来了,纵然是魂魄也不肯再回来了……”
他忽而发狂那般将桌子上的瓷杯全都掀了下去,一片骤然粉碎的落地声。
见到他如此痛不欲生的模样,我眼前一片粘连的模糊,心如刀绞。
张口欲出的想要告诉他实情,然而仅存的理智却又将话语搁置在嘴边。
两名公公听到响动入门查看,我摆手说无事,让他们出去。
“她定然怨朕,可朕……却也恨透了自己。
竟都无勇气去亲眼看她入殓,他们都说……从井里打捞出来的她已是……面目全非。
”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成了镶入他心脏的碎玻璃,他说得如此艰难。
此刻,他的眼眸脆弱得就如玛瑙,仿佛一碰即碎。
“皇上,她不怨您,从未怨过。
”我望着他的眼眸用我如今已是沙哑的声音轻声说,一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已久久未知眼泪是什么滋味的我嘴角竟尝到了滴落的苦涩。
纵然长久以来历经这么多次风浪以为再无什么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