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鬼门关,所以……奴婢并不后悔。
”
“杖毙!”我一惊:“你意思是……景仁宫只剩了你一个活口?他们全都……全都……”
“除了白柢,因为她原是皇后身边的丫鬟,皇后帮她说了话,老太后也谅她未参与到这次的纷争,这才留了她一命。
”提起那日的纷乱,芸洛仍有余恐。
“那跟着皇上的小德子呢?”我惴惴不安的问,无论如何,得知白柢留了一命,我的心里头稍稍舒缓了些。
“皇上力保了他一命,但他纵然逃了死罪,却也被打个半死不活的,能不能活也只能看他的造化。
”
我缓缓摇头,想要捂住双耳,仿佛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都能嗅到那血腥的味道。
自古少有不流血的政变,然而,当我亲历这一切,得知身边那些曾陪伴过我如今却无辜受累而亡的生命通通在我面前消逝,心依旧沉重得不堪重负。
在这个属于统治者的时代,他们命如蝼蚁,然而于我来说,那却是一条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是我不好,没能劝阻皇上相信袁世凯和康有为,我们……才会败得如此惨烈。
”我喃喃说,止不住的愧疚和自责,原本只想大不了一切祸果自己来尝,却未料到累及他人。
然而芸洛却摇了摇头:“您和皇上,是争不过皇太后的,她不单对您和皇上,还对维新派的一切动静都了若指掌。
她们其实很早就策划好在皇上去天津阅兵之时便发动政变,然而皇上最近的行为让太后失望至极,便决定提前行动。
老太后那日匆忙回宫监督皇上接见日本人时,已是兜不住气。
袁世凯更是害怕祸及自己,便忍不住一五一十的都和荣禄大人坦诚了。
”
“说到底,又有谁不是自私的呢?谁都想要活命,人活着又有几个不为己,毕竟……眼见皇上大势已去。
”芸洛叹息一声。
“怎么会!这一切莫非早就已经布置好?”?我不敢置信,她竟推翻了我之前的认知。
我依旧还是低估了慈禧,深不可测的她弄权的能力太过高明,我们从未跑出过她的手掌心,只是这其中唯一令她意外的是在她面前向来乖巧恭敬的皇上竟然也会“叛逆”的敢于绞断她捆绑了他十几年的绳索。
我却怎样都想不到原来这当真就是我和他无法抵抗的夙命,原来就算没有袁世凯和康有为,这一切还是会发生,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充其量“围园弑后”并非变法失败的***而只是加重了慈禧如今对皇上恨意的砝码。
想起我竭尽所能做的那些原来都不过只是滴水入海,就算侥幸阻止了那场闹剧,却也无力改变这硕大的朝局。
或许早在皇上一意孤行变法的时候,那些保守党就起了让慈禧取而代之的心,而嗜权如命的慈禧与他们一拍即合。
这局下了这么大一盘的棋,我们并非是落错了最后那枚子,而是早就步步皆输。
芸洛见我不语只是黯然垂泪,纠结良久仿佛下定了重大的决心般缓缓道出:“若说奴婢后悔的,不是向皇太后告密,而是……听从皇太后的话,向您平日所熬制的膳食汤里投放了两味草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