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一茬接着一茬,从不曾有所停歇。
众人在言笑晏晏中推杯换盏,连向来不苟言笑的太后,亦在这样的日子里从心底里乐出笑意。
也是,于前朝,大清入关已近一甲子,天下臣民早已信服,四海升平,国运康泰,太皇太后欣慰地看了看玄烨,于一国一家,有这样励精图治且有胆有谋的君王,如何不是她作为祖母的福气,亦是四海八方的福气。
至于后宫里一星半点儿的异动,完全不足以让历经了数十载岁月洗涤的妇人有所担忧,他亦相信玄烨足有能力应对,是而在家宴前,这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已然决定从此再不问政事,只在慈宁宫颐养天年。
荣嫔看着殿中这些朱颜绿鬓的舞伶,眼中不知何时起有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她一只手放在腿上,轻轻随着那舞步打着拍子,一只手执着一烫金掐丝酒盅,那酒盅已然干了,只剩下一两滴残留着,并着一处不甚明显的豆蔻唇色。
她看着她们,眼中是向往,抑或是无奈,完祺从没见过她这样,她轻轻问道:“姐姐怎么了。
”
荣嫔没有转过头,她抽起胸前的杏色绢子,似乎察觉到了眼角的湿润,她拿起那绢子拭了拭,摇了摇头,“没什么。
”
那些歌舞女伶仍旧如常跳着,完祺看着她们红粉娇嫩,心里明白了伊尔龄所想,她看着一脸颓丧的伊尔龄,细声细语道:“姐姐是为不能再做凌波舞而可惜?”荣嫔没有说话,完祺便更加确定,“妹妹方才不是说了吗,她们几个就是凑在一块儿,也及不上姐姐半分,白在这扭腰弄姿,皇上都不见得看进眼里。
”
荣嫔又何尝不明白呢,青春韶华的时候,一人一白衣,翩翩然如凌波仙子,在月满西楼的好时候霎时吸引住了那年轻意气的玄烨,也让她成为了玄烨的第一个女人,多年来圣宠不衰。
她心底有多不屑这七八成群的舞伶们,自然是因为盛时芳华的她,一人足以抵她们百倍,可心底又忍不住羡慕,因为终究自己再也不能站在这上头,她低下头,鼻翼间有些湿润,“我再好,站在上面的也只能是她们,不会是我了。
”
完祺勾起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