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愈发寒,惯好在御花园附庸风雅的人也一应躲在各自宫里取暖,好景也寥落了。
兰煜终究耐不过炭火被克扣的严冬,染上了风寒,待到下元节家宴之时,兰煜已然卧病在床,得皇后允准免去下元节家宴及晨昏定省。
歌舞声声从远处传来,钟粹宫只剩了兰煜主仆,她紧紧缩在被衾里,青丝披散,楚楚身躯不堪一握,病中本就憔悴,思家之情便更甚,她瑟缩着,凄然不已:“纤云,我是不是变得没用了,从前的日子也不痛快,可我从不生病的。
”
这幅恹恹的模样,纤云看了极是不忍,少不得劝道:“从前大炕通铺,到底热闹些,也有个照应。
”
一句话更激起兰煜无限酸楚,病来如山倒,兰煜向来不显喜怒,也愁思尽现,“是额娘照应,是额娘为了照应我,才病倒险些丢了性命。
而今额娘不在,我既照应不好自己,更觉昔日许府里满门荣耀的可笑。
”
她握紧手里的黄铜手炉,从泛凉的金属里汲取渐渐消失的温度,像垂死的人仍旧顽强唤起一丝生机,却更耗费了元气,引来一阵阵咳嗽,纤云忙端来痰盂,抚着兰煜的背,泪水涟涟:“病中最易多思,可小主万莫绝了生念。
”
兰煜还在喘着,却听殿外一阵熙熙攘攘,有女人尖利的叫声并着人头攒动的声音袭来,宫门砰地豁然洞开,声音之重如同在兰煜沉闷的头顶撕开一道口子,远远兰煜便已轰然欲昏。
纤云亦是吓得不轻,也不敢出去查看,只将殿门微微打开一缝,便瞧见外头火光点点,有无数生人面孔,各个肃穆,围着一鬓发散乱的女人,待要再看清些,却不知哪里来得一阵力道,扑开了殿门,生生将她袭倒。
她一阵眩晕还未回过劲来,方才远处的叫声此刻便在殿里炸开。
来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显然是经了狠狠一番拉扯。
面容更是煞白扭曲不堪,兰煜睁着眼仔细一瞧,不正是日日交锋的宝音!
她来不及细想,便看见宝音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朝兰煜跑来,红烛摇摇照得宝音脸色狰狞如恶鬼,几欲吞噬了兰煜。
纤云朝外头大呼,兰煜也惊叫出声。
宝音只朝着兰煜,声音凶狠凄厉:“贱人,你故意害我!”
外头人反应倒快,眼见着不好,几个箭步便进了翠薇筑,七手八脚架起宝音,宝音未得近身,只在兰煜手背抓了一把,留下一道红痕。
只这一吓却是不轻,兰煜小衣被冷汗浸湿了大半,外头冷风也狠狠灌进来,打得兰煜冷战连连,抖个不住。
纤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