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一层看不见、摸不透的隔膜存在,陈夔龙等湖北地方大员虽对钦差使团诸人极为恭敬,但周学熙觉得这种恭敬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做作与不自然。
即便和湖北关系最深、人头最熟地辜鸿铭,在言谈举止间似乎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真是咄咄怪事!
正思索间,随从忽地跑来禀告:“大人,外面有一人想求见,自称是汉阳铁厂总办李维格。
”
周学熙接过名帖,果然就是此人,他好奇心大起: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端的是出人意料,诸多大员视察时脚底抹油溜了,现在正在用膳之时却又跑来求见。
究竟是什么名堂?
他起身离席,悄悄朝岑春煊做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微微点头,其余人等以为他只是普通地离席如厕,没发现异样。
周学熙瞅得空子,悄悄到了旁边的小房间里。
李维格已经等在那里,两人相见之后,彼此都愣住了,对望了足足有三秒钟后周学熙笑道:“我就是周学熙,你可是汉阳铁厂总办李维格?”
“正是在下。
”李维格不卑不亢地说道,“见过周大人。
没想到周大人如此年轻,卑职方才贪看了几眼,有些失态,请大人见谅。
”
“客气了,客气了,请坐。
”周学熙仅比李维格大了一岁,都是四十刚刚出头地光景。
论说几个月前,周学熙也和李维格一般资历、一般地位,甚至连头衔都是一模一样——官办产业之总办。
但因缘际会,对方凭着皇帝的赏识和开平案的契机一跃而成为大部尚书,这份荣耀与飞腾堪称无人可比。
李维格知道周学熙年轻,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方才的发愣便是因为此节。
而周学熙也确实没有责怪李维格之意,他骤然擢升后,他的父亲、曾任两广总督的周馥告诫他:“学熙,
也做官了,而且一做便是部里的堂官。
你要记牢,物时务必小心谨慎。
那些对你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人未必就是真服你。
说不定就是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让你吃他们暗算地苦头;那些对你倨傲不恭、恃才傲物之人也未必是真名士,说不定只是徒有虚名地空心箩卜罢了。
但有一种人大体可以信任。
那就是初次见面就对你不卑不亢者,在他们心中,既不会因为某人位高权重而刻意巴结,也不会因为某人地位卑下而刻意鄙视。
”
周学熙对李维格的印象就如父亲教导的第三种,心情倒是不错,连带着面色也好看了不少。
“李总办现在求见。
不知有何要事告知。
”
“卑职是来请罪地。
”李维格站立起来,长揖到底,“我听说钦差使团前来铁厂考察,故意避走尔……”
真是有个性,周学熙心里赞叹一声,此人秉性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一想之下好感油然而生:“我们事先又没打过招呼,你凭什么就肯定一定会来铁厂?”
“倘若事先通知。
那我便不能避走了,否则反倒是卑职太过失礼。
”李维格其实刚才这话也有试探周学熙的意思,想看看这位新近窜起的天子红人到底是什么秉性,好方便对症下药。
一听对方并无责怪之意,便说道。
“无他……卑职昨夜在厂区四周闲逛,发现有禁卫军模样人物在勘察地形,熟悉道路,我便猜想,肯定是要来铁厂了。
”
“如此说来倒是禁卫军行事不密。
”周学熙哈哈大笑,“有意思,只是这么晚了你还在巡视厂区做甚?”
“说来话长,铁厂停工已有些日子,化铁炉现在虽然开着,只不过为了维系温度,芶延残喘罢了。
卑职一想到此节,一想起张文恭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