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点头,见女君喜欢,她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女君本来就容易苦夏,要是没些适口的东西吊着,更吃不下东西了。
丹榴爱看医书嘛,婢就问她这酸梅汤该怎么改进能更好喝些,新加了甘草、陈皮和干山楂进去,女君觉得滋味如何?”
看着杏香一脸等夸奖的期待表情,翁绿萼笑着夸了几句不错。
丹榴在一旁添了句:“可惜去年做的干桂花不多,要不然添些进去,味道更好呢。
”
杏香听了,立刻道:“那今年就多摘些桂花嘛。
”她转向翁绿萼,语气微微有些激动,“女君,婢听说豫州虽然也在北边儿,但和咱们雄州不一样,那里的水土风情更养人,到时候您想种些花啊草啊的,岂不是就更方便了?”
翁绿萼莞尔,知道是自己刚刚无意间下流露出的郁闷被她们发现了,她们可能误会了什么。
她并不是为别离而忧愁,而是在思考昨日瑾夫人说的那些话。
……
瑾夫人自从被救回来之后,就病了,躲在屋子里不愿见人。
连昨日她们为她们临行饯别的家宴,瑾夫人都推说身上不舒服,没有过来。
长辈可以因为自己放不下那份愧疚和羞惭,选择逃避,但翁绿萼不能失礼,在家宴开始前特地去了一趟万合堂。
她本以为这一次又会是在门口点个卯,叮嘱刘嬷嬷几句话便罢了,没想到,瑾夫人却让她进去。
刘嬷嬷听到这话时,既是欢喜,又是讶异,她担心老夫人又糊里糊涂地得罪了女君,因此对着翁绿萼格外恭敬:“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若说了什么糊涂话,女君宽宏大量,不要与老夫人计较才是。
”
刘嬷嬷话里的忐忑之意莫名让翁绿萼有些心酸,她点了点头,进了屋。
屋子里一股久未开窗的沉闷味道,夹杂着药汁的苦涩滋味,并不太好闻,但翁绿萼来不及皱眉,就被床榻上那个老态明显的妇人给吓了一跳。
才过去几日而已,瑾夫人就瘦了一大圈,本就瘦长的脸庞几乎连肉都挂不住了,她稍稍动了动嘴,脸上那些皱纹便显得更加深刻。
“你来了。
坐吧。
”
语气平和。
翁绿萼应了声是,杏香机灵地抬了个八足圆凳放在床前,刘嬷嬷在一旁想要扶着翁绿萼坐下。
翁绿萼侧身避了避,刘嬷嬷年纪也大了,在山上石洞下过了大半夜,听说回来也病了一场,只是瑾夫人这边儿不要旁人伺候,她只得吃了几贴药,强打着精神在瑾夫人跟前伺候。
翁绿萼自然不好意思还要她多受累。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翁氏,说会儿话。
”瑾夫人的精神瞧着的确不大好,说这么一句话都要停顿好一会儿,面色虚白,看起来费劲极了。
杏香见刘嬷嬷都转身出去了,心里虽然忐忑,但也只能依着吩咐去到屋外等候。
‘嘎吱’一声,雕刻着六合长春的门被关上,瑾夫人抬起眼,看向端坐在一旁,风神闲雅的小妇人。
她的确生得很美,也很聪明,笼络住了奉谦和月娘她们,彻底在君侯府上站稳了脚跟。
而她,明明是君侯府上最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如今却落魄到连儿女都不敢相见的地步。
瑾夫人心下悲凉,但她又切切实实地明白,这回不能怪别人,都是她自个儿做下了错事,一环接一环,让一双儿女对她失望,慢慢离心。
自然了,她
的这些心里话是不可能对着翁氏女这么一个外姓的媳妇儿袒露的,她点头让她进来,也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给你的。
拿着吧。
”
瑾夫人那双养尊处优多年的手也没能逃过她这几日心境变化后衰老的痕迹,那只桦木百宝嵌玉堂富贵盖盒在她手中显得格外华丽。
翁绿萼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