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恼火,却见苏郁芒不慌不忙地一笑,冷淡道:“你错了。
”
这大概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谁当面指出他的错处吧。
苏董事的脸色又逐渐地青起来,眼瞅着他便要拿出家长作风训人。
却听苏三继续说道:
“做苏夫人,根本不需要无上的才华,也不需要惊人的美貌,更不要什么好口才——要知道,我们的常用语根本不会超过两千个词!
至于家族的权势,父亲啊,你已经被母亲的家族掣肘了二十多年,那种苦头,你还没有尝够吗?”
“你……”苏董事嘴角抽动,他仿佛想反驳,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您惦记的从来都不是母亲。
”苏三一笑,眼神里居然有悲哀,“否则,您也不会这样地庇护哥哥……”
这次,苏董事彻底地陷入了沉默。
周围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对父子,统统露出一副恨不得捂上耳朵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苏夫人提起“维纳斯的眼泪”时,那一脸的讽刺。
那虚无的头衔与荣光,所谓的豪门贵妇便是这样吧,她们是深海底口含明珠的蚌,隔着万千海草看不清也认不穿——直到经历无数大风大浪,待丈夫死去,重孙子孙女满堂,方才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做个人人称有福的老祖宗。
而那一生的辛苦,便也这样轻轻掩去,只留家谱上的一个苏某氏。
“做苏夫人,只要在我每一个铩羽而归的时候,她都一如既往地信任我,爱我,那便已经足够。
我倒是要问问您,在您的一生里,可否有这样的女人?”
“我失去了。
”苏董事喃喃道,这一刻,几十年的风霜骤然遍布他的每一寸皮肤。
满目山河空念远,日落时分,黎明时刻,他念着的又是谁?
“我只怕你会……”他不再威严,这一刻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温和地做出最后的建议。
“落棋无悔。
”苏郁芒平静道。
说完,他拉起我的手,两个人面对着苏董事鞠了一个躬。
我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