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这个徒弟如此偏爱,也是在弥补对于小女儿父爱的亏欠。
这是在为他的小女儿祈福吗?我昏昏沉沉地听着佛号,只觉得那梵唱里仿佛有无尽的哀伤一般,听得我心里也难受起来。
生何欢,死亦何苦。
这纷纷扰扰的争斗,什么时候能停呢?
突然车停了,接着就有人推了我一把。
”咱们到了。
“老张说道。
一路上两边全是些高大树木,看得人都有些视觉疲劳了。
现在我们是在一个山崖上,沿着盘旋的小路望过去,前面有个小村落,几缕炊烟正袅袅升起。
房屋的构造大都很简单,无非是干草架起的人字形屋顶,用干草和泥做出来的矮矮院墙。
开出来的几块地上稀稀拉拉地种着玉米,多少还保留着刀工火种的古老气息。
”那是什么?“我指着村落尽头,一片金色的反光问道,那璀璨耀眼的光芒与这古朴的小村落格格不入,我看了很久才发现那居然是琉璃瓦。
”寺庙。
“老张言简意赅地说道,”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们越对神佛有天生的敬畏。
“
苏郁芒撇撇嘴,看样子他对这件事大不以为然。
可毕竟我们听了一路的佛号,此时质疑宗教的存在意义无非是指着秃子说秃。
能让老张的破车走的大路到此为止。
如果我们要去村子,只能靠两只脚了。
老张拿着一把折叠刀在前面开路,我和苏郁芒跟在后面。
尽管如此,那些锋利的草叶子还是划破了我们的手臂。
成群的蚊子围着我们哼哼地叫着,时不时隔着厚厚的棉衬衫给我们两口。
我们也是没办法,过去几个月里,缉毒局一路高唱凯歌,眼看就要柳暗花明,却硬生生地在这里断了线。
当地派出所资料显示,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自然村落,村民也都是些老实人,平时种点地,农闲再采些山蘑去换盐巴。
实在是没什么蹊跷之处。
可为什么,线索到这里,就都给断了呢?
处里经费依旧紧张得很,就算不紧张,有冯容止在,我们也休想从狗嘴里吐出一根象牙。
这次好在是有苏郁芒在,他以实际行动弥补了我们人手的不足。
我才不夸他呢!想到这里,我愤愤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分神不要紧,只觉脚下石块咕噜噜一滚,我整个人向前倒去。
莫非我又要摔断手腕不成!眼见着悲剧再一次上演,苏郁芒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我。
我惊魂未定地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谁知他仿佛不领情似的,猝然把手伸了回去。
”你小心点。
“苏郁芒硬邦邦地丢下这么一句,大步追上了老张。
他手里拎着根大树棍,用力地向外拨弄着杂草。
就这样,直到日头偏西,我们才到达那个小村落。
村长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花白的长胡子,古铜色的脸庞上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你们到俺这穷旮旯来做啥子呦?“他不紧不慢抽着水烟袋,有些狐疑地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