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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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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走向右拐。

    ”我有气无力地答道。

    这是今上午第四个向我问卫生间在哪儿的人了。

     明亮到有些刺眼的阳光从巨大的透明天窗后投射下来,大厅里的陈设无不是金碧辉煌,闪闪发亮。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机场航班最繁忙的时候。

     s市的新桥机场,其客流量就算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里无论黑天白昼,永远都是千灯如月,人来人往。

    航空公司的客服们甜美地微笑着,用流利清晰的英语回答着你的问题。

    就算是再烦躁的旅客,见到她们精致姣好的面容,也会在发怒之前再斟酌一二。

    不远处的舞台上,一支小小的乐队正激情洋溢地弹奏着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年轻的钢琴家背对我端坐,一袭长裙被无形的风轻轻吹拂着,如同蝴蝶张开了她娇嫩的翅膀。

     年轻真好。

    纵然辛苦,也还是有无限的希望与可能。

    我低头,干净到反光的大理石地板砖上映出一张苍白的女人脸。

    它是那么平平板板,毫无生气,如同朽木里的一条白胖蠕虫。

    这是我吗,是那个宁可鞋跟断掉都要把舞跳完的谢昭吗? 三个月前。

     “从这里往右拐。

    ”手里拉着老张,我凭靠一点模糊的记忆,在无数的山坡溪流间穿梭前行。

    这次缉捕行动,边境保护局几乎出动了全部的人马,里面有小李,小孙,甚至于还有隔壁刑讯室的老李。

     我不敢想冯容止派老李来的用意,是想要就地审问我这个叛徒吗?望山跑死马,仅仅从刚才那个山头走到对面,便用了近乎两个钟头。

     眼见着太阳偏西,我的心中也越发焦急。

    终于,那棵熟悉的大榕树出现在面前,只要下了这个山头,就能找到林凡的大本营了。

     叶景明一定还没有死,我分明在鸡舍里听到了他的*。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等苏郁芒他们赶到,地上只留下了一滩早就干涸的淡淡血迹。

     一定是许一梵让手下带走了他。

    现在去找,说不定还来得及。

     这里人迹罕至,野草灌木长得比人还高。

    再加上山体异常陡峭,没走一会儿,几个人已经是气喘吁吁。

     “你确定是这儿?”老张手里的砍刀不停地挥舞着,艰难地在荆棘丛中开辟道路。

     我点头,伸手死命揪住一把蒿草,一只脚踩在浅浅的土坑上,像小狗一样四脚着地,咬牙切齿地往上爬。

     快一点,再快一点。

    锋利的草叶子割破了我的脸,被肋骨戳伤的肺叶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我张大嘴,拼命地喘着粗气,只觉得头顶的阳光越来越刺眼,空气也越来越热。

     “小心!”苏郁芒适时抓住了我的手臂,那双望向我的褐色瞳仁里充满了深深的关切。

    一想到自己曾那样无耻地利用他,我几乎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终于,山顶距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这里!”我甩开苏郁芒,跌跌撞撞地爬上山顶,指着下面大叫。

     他们慢慢地围拢过来。

    与我的欣喜若狂相比,死一样的沉默在人们之中弥漫着。

    他们脸上原本有过的温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疑虑。

     “谢昭,”老张艰难地开口,“你确定是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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