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而甜美的声音。
是许一梵。
她身着一件血红的蚕丝连衣半身裙,脚蹬白色厚底穆勒鞋。
一双纤纤玉手上,藕荷色指甲剔透晶莹。
如果忽视掉溶洞的阴森昏暗,空气中刺鼻的醋酸气味,还有簇拥她那些身边剽悍的手下,看她这一身富家大小姐的打扮,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女子,就是那个坐镇一方的大毒枭?
她天真地对着我笑,红裙摇曳如梦,美得就像夏日里池塘的一朵血色莲花。
多少日在心中弥漫如乌云的疑惑,在这一刹那消散无形。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马仔能找到叶景明藏身的地方,为什么苏郁芒的通行证会丢,乃至于,林凡如何地神龙不见尾——作为外交官夫人,她一同享有外交豁免权,又有谁会去对着外交官亲属的行李,进行一一的开箱抽查?
可怜苏郁芒还兴致勃勃地参与我们的侦破行动,如果他知道,内鬼就在自己身边,不知又作何感想。
那失而复得的手机,估计也是她故意遗留给老张的*。
——从一开始她就算准了我会袒护叶景明,为此不惜去抹杀一切的证据。
如此环环相扣,直至猎物落网。
看似是我们俩选择了万里的逃亡,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人掌握。
“林,凡,梵。
原来那个贩毒团伙的头目是你啊。
“我抬头望着她,冷冷地嘲笑道,“难怪要烧掉我们的通行证。
是最后一刻都想着要保护苏郁芒吗?”
她伸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这一巴掌来的又快又狠,只觉眼前一阵金星闪过,整张脸都变得火辣辣的,连同太阳穴一起轰轰乱响。
我的嘴巴终于在这重重一击中裂掉了,血像小河般地沿着下颌流了下来。
今天挨的打可真多,几乎是我前半生的总和。
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我拼命地咳嗽着,又从口里吐出了一堆的血沫子。
那根断掉的肋骨一定是刺伤了我的肺叶。
可我并不打算求饶。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
别人还有可能,她?
只愿她给我个痛快。
不要让我死的太痛苦。
“你是什么东西,你没资格提他!“她咆哮道。
我安安静静地闭了眼睛,不想多看她一眼。
我这短暂的一生啊,到底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的?爱情?理想?
突然想起入职的时候,老张笑着对我说:“公平,公正,正义。
”他的眼神是欣慰和鼓励。
我怀揣着那样的理想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罢了,只希望家人收到我的尸体时,不要太难看。
“真是个没用的傻白甜。
”见我一副逆来顺受的晦气样,她鄙视地瞥了我一眼,转而面向了叶景明。
他现在浑身上下已经是伤痕累累,头发乱七八糟的,和脸上的血块粘在一起,活像个火鸡窝。
曾经俊朗清秀的模样已是焕然无存,除了那一双眼睛,一直那样地望着我。
能同生共死,也是一种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