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告谋反的事,自然绝不希望儿子中间再闹出兄弟阋墙。
然而,他本已经打算好,倘若陈善睿是因为册立皇太孙而来找自己陈情或是其他,便好好敲打敲打陈善睿,可怎么也没想到陈善睿竟然提出此等要求!
良久,皇帝才沉声问道:“你是因为朕今日册封了皇太孙,所以想要去镇守北京?”
“父皇就是不册封皇太孙,儿臣也已经想好了要请求父皇放儿臣出京就藩。
至于为何是北京,只因为父皇封了儿臣燕王的缘故。
”陈善睿说着便抬起了头,目光中露出了久未露出的大胆,“当然,倘若父皇认为北京已经有了二哥,有所不妥,那么保定府真定府,甚至于代王从前镇守的大同,都未尝不可!”
“未尝不可?你倒是敢说!”瞪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陈栐的脸上露出了在其面前少有的疾言厉色,“当初开平告急北地乏人的时候,你若是能够主动请缨,朕也不会派你三哥去,如今北京城池已经修缮整齐,漕河亦是疏浚,而行宫只要再扩建一二,他日迁都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况且朕才刚刚北征给了鞑靼和兀良哈人一个教训,北边三五年可宁,你打算过去干什么?就是大同,如今也只是缺一员能够独当一面的武将,不缺亲藩!”
“儿臣……”
不等陈善睿说完,皇帝便没好气地打断了他道:“太祖皇帝子嗣众多,大多封在北边一线,所以那边如今没有空缺的地方,你要是真的想出京,云南湖广那边倒有的是空地方,而且也不太平,你敢去否?你敢带着你才刚一岁的儿子去否?”
接连两个问题问得陈善睿面色煞白,他张了张口,终究脑袋一片空白,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帝不禁更加失望,当即淡淡地说道:“好了,念在你是一时冲动,朕就当作今天你没来过,也没说过如今的话。
你退下吧。
”
尽管破釜沉舟的请缨被父皇硬生生打了回来,心里已经是伤心失望,但更让陈善睿难以接受的是父皇那极其冷淡的态度,这是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来没领受过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昏沉沉出的乾清宫,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天街,直到过了华盖殿东边的中左门,他突然听见头顶乍然间一声巨响。
脚下一个踉跄,这才陡然惊醒了过来。
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昏暗的天空,他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打雷了!
这天变得极快,等到了东角门。
就只见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这里已经靠近外头内阁和六科廊所在之地,往来的内侍和官员都顾不得平日的礼仪了,无不是撒开脚丫子狂奔。
而陈善睿随行的内侍无一带伞,本有人想招呼了陈善睿到哪儿避一会雨再走,却不料这位燕王竟魂不守舍地仍一个劲往前,哪怕是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最后甚至在天地间交织出了一道厚厚的雨帘,青石地面上砸起了一朵又一朵雨花,他仍然仿佛全无所知似的。
只是高一脚底一脚地走在雨中。
直到一个担心出事的内侍终于追上了陈善睿,随即一手抓住了陈善睿那湿透的袖子,叫了一声殿下时,陈善睿方才身子猛然摇晃了一下,继而竟是一头栽倒了下来。
尽管那内侍慌忙托了一把。
可仍是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