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生命来衡量的东西。
娘娘啊
黯然之下,轻轻地握上了老太后苍老的手。
……
……
而这南楼雅间花隔断外。
是可供休整的小客厅,布置无疑是十分闲雅的,中间那张锦锻铺陈的圆桌边上坐着曾布、李清臣等几个宰执。
徽宗居于正南,几人商谈了一阵关于青唐地区的问题,其实说商谈是不恰当的,应该是徽宗以一己之力拍了这个板子。
这件事……就这么做主了。
青唐不弃,继续供给。
曾布和韩忠彦均是皱起了眉头,狐疑的瞟了对方一眼后,都以为是对方给徽宗耳边吹了什么风后才导致徽宗态度大变。
但很显然……这大宋的左相和右相都没能从对方眼里读出自己需要的答案。
难不成。
是徽宗自己拿的主意?
他们心中惶惶。
因为徽宗这回的决断完全出了他们意料,这是一个危险的政治讯号。
原本今ri徽宗让朝臣来矾楼听曲这事就已经让他们意识到太后驾薨在即,可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
又做出了这么一个不合情理的决断,两相映照……如何不让他们心思忡忡。
不过今晚徽宗明显不想让朝政影响心情,所以在点了几句后,很快就扯到了今ri殿试之上。
“今ri殿试又为我大宋博得俊才七十余六名。
朕不胜欢喜,念着改ri办个宴席,把这些青年俊才邀来共举一场文会,那也是极为风雅的事情,诸卿以为如何?”
门下侍郎李清臣虽是年逾七十,但神识极清,徽宗这么岔开话去,他赶忙便是把话接了。
愣是把曾布和韩忠彦落在了后头。
“官家此法极有好处,学子寒窗不易。
若是高中之后又得官家赏宴,感恩之下……岂会不为我大宋社稷鞠躬尽瘁。
”李清臣原本只是随口应和之词,可哪会想到这后世的琼林宴就因此而有了雏形。
“现下那新科状元就在楼下与好友庆贺,莫不如让人召上来与臣等共享一宴,也可示陛下恩典。
”
他这么说着,楼下大堂里的汪伯彦确实与一众好友举杯庆贺,平素不胜酒力的他在今ri也是豪情壮满了一回,身边的同窗你一句我一句的敬酒,什么千奇百怪的牵强理由都找的出来,反正是铁定心思要把这新科状元灌倒在矾楼里软榻上,旁边一些文人学子也是被他们的氛围感染了,心胸宽广的就会感慨上两句春风得意马蹄疾,至于那些狭隘之人……就完全是斜视而对了。
……
“廷俊做人最是不厚道,平ri里不显山不漏水,诗文集会也是少有参与,原来是要在殿试中一鸣惊人,如今可好……端的是把我吓了一跳,就凭这一点,当是要罚上三大杯!”
“……”真是什么赖皮的理由都找的出来。
汪伯彦被迫只能举杯去迎,也正是这时候,忽然有一衣冠整齐的奴从身边插话进来,“汪郎君,鄙家主人有请小阁一聚。
”
汪伯彦一抬头,差点没把茶盏子倒翻在桌。
这人不正是今ri殿试时在徽宗边上伺候的那个高班黄门嘛。
由于此次殿试清场,集英殿里没几个黄门内侍,所以汪伯彦一下就把人认了出来,而对方也似乎笃定自己会被认出,所以也没有多废话,直接一句上面要召见,就是把话给传到了。
稍远处一些雅间内的士大夫们也都瞧见了这幕情景,这次的新科状元被当众请了去,旁人以为是哪方权贵赏识,但这些士大夫们可就瞧出内中端倪了,呵呵的笑了阵儿,叹了几句那小子运势不错。
“那汪姓学子可是文叔评挑出来的,这次是把我们几个老家伙给比了下去,这今后怕是要给东宫讲读去了。
”
东南面的一间雅阁里,李格非、晁补之几个老友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这次殿试的评卷他们这些馆阁学士自然也有份,按照往年来说,挑出三甲卷的学士多是要被提为东宫讲读的,虽说这对于仕途前程极有好处,但这些学士却不大喜欢,原因就在于储君地位敏感,管严了管松了都不是,最后还得捞下个污名,划不来的事情……自然不受学士们待见。
当然,这只是闲来的打趣,一边的礼部侍郎赵挺之是颇有兴致的品读新科状元的御试策论,他这次没有参与评卷。
所以是趁着闲暇拿来了策论观读,一边看着、还一边扶髯颔首。
……
“臣对,臣闻有家法。
有天下法,人臣以家法为一家之法,人君以家法为天下之法。
人君之与人臣,虽名分而已,人臣能执一家之权,守一家之法,以示其子孙……况区区四者之弊。
尚何足以轸渊衷之念哉。
臣闻主圣直,惟笔下赦其狂愚,不胜幸甚。
臣昧死,臣谨对。
”
洋洋洒洒的万言策论下来,最后的御批只有一句,“经学淹通。
议论醇正。
可作第一人。
”
他端着这篇策论沉吟品读,“裕国之术在乎节用,jian弊之除在乎正纲,非正勿言,非正勿动,嗯……”笑了下,“有点意思。
”最后那四个字便算是给了评价了,或许有些吝啬。
但对于他这才识渊博的大学士而言,确实算不得多么惊艳的文章。
尤其是在揣摩了徽宗近来的政治意图后,就更不会对其下多高的评价。
吕希哲在旁边扶着长髯略有唏嘘,“可惜了范家那小子,啧……正夫不妨瞧瞧。
”他把手上这份策论递给赵挺之。
“哦?范家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