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忘不了他。
犹记得黑暗中,她泪眼朦胧地质问他:她算什么。
沉沦中的他不肯低头作答,每一寸意念都妄图牢牢占据着她,只得堵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开口。
唇齿间的幽香仿佛犹在,长风抬眸,恍惚了下,好像可以看到棺椁的末端,白幡拂动处,她立在那里,白衣胜雪,轻蹙眉头,朝他轻叹一口气道:
“你就那么恨我?”
长风闭了闭眼。
幻象幽幽散去。
彼时,他对她的欺瞒,对她的一走了之仍是心怀愤懑,再加之祁郸战事紧急,与她最后一次分别前,他未将已向她父皇下聘书之事告之于她。
在外征战的日子里,在为数不多的闲暇之时,他一心筹谋着与她的后半生。
本想着等他打下甘凉十一州,就能三书六礼,如愿以偿来娶她过门。
到时候,他们还有余生相伴,来弥补往事的缺憾。
本以来时间还多,本以为来日方长,本以为有一生可待。
谁知再见,竟是天人永隔。
他颤颤巍巍地迈着步子,一把举起躺在廊下的一个酒坛,大口大口地倾泻而下。
酒水混着泪水,淌入了他起伏的胸膛,被穿堂风一吹,心口先是一片冰凉,转而变为麻木。
宁远望着他形如枯骨,心中亦是酸楚不已。
他可曾见过在军中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萧帅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若是说他下一刻要随公主而去,他都信他做得出来。
宁远抬手抹了一把泪,不由和男人一道坐在灵柩底下,自顾自拿起地上的酒坛,饮了一口。
可酒再烧喉,哪抵得上心里的苦涩。
他知道,他的将军率军自瓜州千里奔袭,日夜不停,不眠不休才赶到肃州,已是竭尽了全力。
之后为了救下公主又中了巴果臧的埋伏,不要命地只身入城途中被乱箭射伤,昏迷了三日才醒过来。
宁远不善饮酒,很快就醉了,絮絮叨叨说起了这五年间,公主为残余的河西军做了多少事。
一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