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攻下凉州就好了,届时,她定会在城中受降。
只要,攻下凉州。
叱炎神色稍平,拔出腰际陌刀,朝天际一挥,厉声道:
“玄军听令,全力攻城!”
***
入暮后的峒关阴风阵阵,天雨粟,鬼夜哭。
天地间茫茫青灰一片,似是在幽冥交汇,不辨昼夜。
时有隆隆雷声在极远的天际,隐隐作响。
辰霜独立在垛墙边,遥望远处的回鹘大军许久。
城墙冰冷坚固,星火幽暗苍茫。
高处不胜寒,即便是夏夜,此间的风都带着微微的凉意。
“你可是有话跟我说?”辰霜道。
在她身后也已站了良久的宁远,终于开口,缓缓问道:
“殿下就如笃定,我定能射准这一箭?”
辰霜嘴角一翘,微微一笑,道:
“你的射术是他亲手教的。
我信他,便会信你。
”
宁远黯然垂眸,余光瞥见了她颈上那道浅浅的血痕,叹气道:
“以命相搏之术,殿下何必非要如此?若是我在射偏一寸,殿下咽喉处怕是已受重伤。
”
“赌一把罢了。
我就拿命赌你能射中这一箭。
”辰霜笑得笃定,道,“这曾是我和他之间的默契,现在就是我和你的默契。
我必要你为我射这一箭,助我逃脱。
”
宁远心中难安,忍不住又提及道,“若是少帅还在,以他的射术,必不会伤及殿下一分一毫。
可我,我实在太过驽钝……”
“若是他还在,必不会让峒关再陷危机。
”目色淡淡,道,“但他不在了。
凉州,我会替他守住。
”
城墙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辰霜回身一望,肩上已有一件月白氅衣盖上。
崔焕之一身铁甲赤盔,红缨在遥夜中飞扬如丝。
他头上兜鍪已卸下,露出有些凌乱的鬓发,道:
“此间风大,披着吧。
”他沉声道,“辰霜,自从我知你落入敌手,寝食难安。
我本想亲自派兵前去,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