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死囚而已,与他而言,举手之劳,本就不在话下。
辰霜容色并未松懈,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其三,”她暗自攥紧了手,扬头道,“中原人结亲,讲究三书六礼,我既嫁入草原,这些皆可免。
但我母族不在此,无人为我送嫁,未免凄凉。
我旧时在陇右军中,与几个将士交好,此次嫁人,想要请他们作为我的娘家人出席,前来做个见证。
”
这回,叱炎没有立刻回“准”。
他揾茶的手顿了片刻,望着她,幽深的目中,有犹疑,亦有探寻。
他淡淡问道:
“你要来几人?”
辰霜落坐在榻上,白玉似的小臂搭在他肩上,柔弱无骨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拂着他坚实的胸膛。
她挑眉,幽幽道:
“你准我带几人?”
见叱炎不语,辰霜起身,手从他身上拿开,嗤笑一声,道:
“你收了库勒王,忽邪王的兵,现下回鹘三王之兵皆在你麾下,你难道还怕区区几个陇右军?”
叱炎将杯盏随手扔在榻前的案上,瓷器撞案,“呯嗙”一声响。
她所言不差,他麾下万余将士,个个能征善战,以一敌十。
来十个卸了甲的陇右军,能掀起什么风浪。
“准你便是。
”他瞥了一眼挑衅的女子,道,“十人,够不够?”
辰霜应道:
“足够了。
谢殿下成全……”
叱炎眉目舒展开来,深邃的目色如同化不开的陈墨,映照着眼前女子动人的轮廓。
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指腹摩挲着她两片唇瓣,细看之下,已被烛火映照得娇艳欲滴,只待他采撷。
想起近在咫尺的婚期,他低笑道:
“该改口,叫夫君了。
”
辰霜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茫然地抬眸看向那副面具。
朦胧的眸光中,少年清俊的眉眼如画,赤子般纯粹而热烈,滴尘不染。
近在咫尺,却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