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黑木手杖,喉头干涩。
他为今晚特意穿了一身墨蓝呢绒西装,搭配洁白如雪的硬挺衬衫,胸前祖母绿别针在灯火映照下隐隐发亮。
他明明早已确认自己的装扮无懈可击,但来到剧院前,仍忍不住在每面擦得锃亮的铜镜前微调了数次头发。
此刻站在这灯火辉煌的门廊前,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比过去骑马冲过校场时更快,比幕布升起前的那一瞬间还要紧张。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低声议论。
剧院经理——一位身材微胖、穿着西式礼服的中年男子,正一路小跑着赶到台阶边,满脸堆笑、哈着腰等待什么大人物的出现。
他几乎是本能地转头看去。
剧院正门前的道路上,一列黑色轿车缓缓驶停。
最前面一辆车的车门打开,几位穿着西式军装、站姿笔挺的警卫迅速下来,四散站定,冷肃地环视四周。
紧接着,第二辆车停稳,车门被打开,一名神情冷淡的年轻军官率先下来,半躬着腰站在车门旁,态度恭敬而克制。
何兆玉喉咙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攥紧手杖。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缓缓探出车门,随之是杏色旗袍裙摆上的精致梅花绣纹,细细的金线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付莳宁垂着头慢慢从车内走出来,举止间带着端庄柔顺。
她一站定,剧院经理立刻迎上前去,深深地躬下腰,笑容谄媚又恭敬地不停点头。
他好像讨好地说了什么,惹得付小姐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无邪如花的笑容,让何兆玉眼睛发热。
他竟然涌起一种近乎原始的冲动,恨不得立刻踢开那个肥胖的经理,让这朵笑容只为自己绽放。
而就在此时,另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从车内跨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随之现身。
他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麝皮大衣,挺括的肩线衬出宽肩窄腰。
男人神色淡淡地扫了一圈,目光如冰霜般掠过围观人群,而后漫不经心地搭上了妹妹的肩膀。
剧院经理弯腰的幅度更低了些,几乎要把头垂到地上去。
周围的窃窃私语都好像低了下去,他看到男人别在腰带上的配枪。
是付长宁。
何兆玉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紧迫,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他骤然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南城最令人畏惧、最不可捉摸的军阀。
他爱慕的、魂牵梦绕的少女,竟是这个男人的妹妹。
一瞬间,他心中五味杂陈,竟隐隐生出一丝卑微的惊惧。
他瞥见她哥哥搭在她肩头的手,动作漫不经心,但是为什么要那么用力?付小姐肩头的丝绒都微微皱起了。
何兆玉莫名地感到一丝隐秘的嫉妒,旋即又为自己荒唐的念头感到震惊:
他们是兄妹!他到底在嫉妒什么?
他匆忙移开目光,然而付长宁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