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和第三种之间的惩罚可差远了,一个是绞刑一个才坐三年牢。
“可其还意图谋杀。
”周自衡立刻道,“数罪并罚,应该加重才对。
且即使是进贡给皇室,宫奴同样也是奴婢。
”
“然也。
”县尉迅速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数罪并罚,大概率会是绞刑了。
”
他看向周自衡,笑呵呵的道:“没想到周录事还精通律法。
”
“研读过一二而已。
”周自衡自谦了几句。
他在刚来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把书房里摆放着的那几本律法相关的书翻了一遍,免得因为不熟悉而惹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易郎君会被判绞刑之后,徐清麦心里总算是舒适了。
对待这种恶毒至极的人贩子就应该下狠手。
他们并未在县衙久坐,将事情搞了个水落石出后很快就告辞了。
走的时候,徐清麦拜托县尉从易郎君口中问清楚莲娘的具体家庭地址,到时候他们好送信过去。
至于莲娘,只能先跟着他们走。
“莲娘至今未醒,”徐清麦道,“而且,也不知还会不会醒,所以恐怕只能先问那贼子了。
”
县尉也是有儿女的人,听了后心下恻然,忙道:“徐娘子放心,问出来之后我便送信告知二位。
待到那贼子的审判结果出来,我也会告知尔等。
”
徐清麦和周自衡连忙谢过。
回到驿馆后,莲娘还没醒,刘若贤正在守着她。
“你们走了之后她就又开始发烧了,我按照您的吩咐给她喂了退烧药,现在好多了。
我还喂了一点糖水给她,她能喝下一点点。
”
“能喝下东西就好。
”徐清麦松了口气,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后打算加大抗生素的用量。
要是能静脉注射就好了,这是起效最快的方式,还能顺便给她补充一点葡萄糖。
可惜,系统还没有开放相关的药剂。
被人从父母身边拐卖走,被人威胁,连平日都是被布塞住嘴巴生怕她向外求助,然后生病、被雨淋,被摔打……徐清麦都不能想象莲娘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她会不会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徐清麦心中一动,她示意刘若贤坐下,就待在莲娘身边将今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刘若贤听得义愤填膺,眼圈都红了,她不敢想象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阿耶和阿娘会是什么反应。
她愤愤道:“那贼子死有余辜!”
“的确。
你看看这孩子,皮肤、牙齿和头发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被父母精心照料着长大的。
”徐清麦弯下腰来,在莲娘耳边道,“若是你能醒过来,很快就能回到你阿耶和阿娘的身边。
所以,要努力啊。
”
努力醒过来吧。
刘若贤挥了挥小拳头:“而且还能看到那畜生伏法!”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莲娘的手指动了动。
接下来的这两天,他们也没去洛阳城里逛,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驿馆里照顾莲娘。
在徐清麦给她换了一种抗生素药然后加大了剂量之后,她虽然还没醒,但整个人的生命体征终于慢慢的平稳了下来,偶尔还能进一点稀饭流食。
她之前因为一直被绑着塞在床上,整个背部都有了褥疮,也都给她清理干净了。
徐清麦觉得莲娘的昏迷更像是出于心理因素,以及某种保护机制,觉得睡过去后就可以不用面对之前的一切痛苦。
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只能让刘若贤和阿软每天给她翻身,按摩按摩身体,然后多在她耳朵边讲一些她可能会愿意听到的事情。
比如易郎君已经交代了莲娘的住址,张家已经通过自家的商行渠道去了信给她父母,再比如等她醒了后就可以把她的小尾巴给去掉,让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两天下来,莲娘的眼球转动越来越明显。
“应该快要醒了。
”徐清麦检查了一下后,笃定的道。
“太好了。
”刘若贤露出大大的笑容。
徐清麦和周自衡一行人正打算去看洛阳城中的佛会,出门前她问刘若贤:“你真的不去吗?”
刘若贤摇摇头:“我留在驿馆照顾她吧,以后我肯定还有机会来洛阳。
”
她对莲娘充满了怜惜。
莫惊春在旁边听了后笑了笑——其他年轻小娘子们可不会如自己师妹一般对这件事充满了乐观。
事实上,她们一生之中或许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出生地。
而师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自信,觉得必然不会被束缚在后院的小天地之中。
他想,这很好。
辛辛苦苦学医,就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选择和更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