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种感觉,像一颗邪恶的黑暗的魔鬼在心中蠢蠢欲动,在入夜之后尤其强烈。
要么摆脱父母,用外面的开阔和精彩打消那种可怕的念头;要么困在这里,和这种生活同归于尽。
半年之后的一个金晃晃的夏日,罗赫的信如约而至。
罗桥拿给陈纪衡时,仍然激动得双手发抖,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快看!我哥来信了!”信上没有太多内容,只是问这边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他们,顺道附上一万元钱,和一张名片。
名片表明要给陈纪衡,便于以后联系。
罗桥一个劲地沉浸在得知哥哥最新消息的幸福之中,看那些字迹的眼神,好像要一个一个吞下去。
陈纪衡却在字里行间冷静地分析出,恐怕罗赫做的事有点见不得人。
他对自己的现状含糊其辞,语焉不详,只说跟着别人做点生意。
做什么生意?
陈纪衡把名片塞进衣兜里,各人自有各人的路要走,谁又管得了谁?
报志愿的表格下来那天晚上,陈父等陈纪衡下晚自习回家,父子两人进行了第二次谈话。
难得的是母亲也休息,在房间里看书。
卧室的门敞开着,摆出一副无意中听到的模样。
陈父说,按你的成绩,考上第一志愿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我们希望你第二志愿可以填写财会类或者是医科大学,毕竟我和你妈妈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以后对你来说可能会是个帮助。
陈父的措辞前所未有的委婉,可以说是商量的口吻。
陈纪衡低着头,盯着桌面上的一个刻痕,那是他小时候用小刀划的,后来又用各种笔填画了无数回。
陈父说了很多,见儿子面无表情,不禁皱皱眉头。
他强硬惯了,对于自己扮演循循善诱的父亲角色有些厌烦,干脆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
母亲终于放下书,慢慢走出来:“纪衡,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
我们更希望你想得更深远一些,毕竟有父母帮衬,和自己出去闯,付出的努力大不一样。
我们是希望你能轻松一些,清华也有国际金融专业啊,那个作为第一志愿也不错。
医科大有我几个老同学在当老师,一直有联系,如果你考医科大,读研甚至留学,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
陈纪衡深吸口气,说:“我知道了,爸,妈。
”
第二天,孙建军早早地把陈纪衡约出来:“走啊,去我家,帮我填志愿。
”
“你想考什么专业?”
孙建军潇洒地一摆手:“什么专业不专业的,你帮我随便填两笔就行。
我就说我自己填,我爹偏不信我,非说这么大的事,得跟你商量商量。
你就说吧,跟你商量什么玩意,好像你挺懂似的。
”
陈纪衡捶了他一拳:“反正比你懂。
”
不用说,孙父又摆上一桌子好菜好饭,两个人对孙建军的未来方向议论不已,偏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