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盖帽好笑:“大半夜从材料厂门口路过?你们当我们是傻子啊。
老实交代!”
最后无法,只好实话实说,陈纪衡过来通风报信,大盖帽们一边听一边做笔录。
一旁田草忽然站起身,指着陈纪衡尖声道:“有他!前两次都有他!他跟我们一起偷的!”
“你他妈放屁!”罗赫气得抡起凳子闷头砸过去,吓得田草“妈呀”一声抱住脑袋。
几个大盖帽扑上去抱住罗赫,嘴里叫骂:“坐下,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案子整整审了一宿,从头到尾陈纪衡表现十分冷静。
有条不紊地回答大盖帽的问话,只是眼睛时不时扫向那个给他一耳光的小警察。
田草发飙时,陈纪衡皱皱眉头,大盖帽再次问他:“你没参与过?”
陈纪衡道:“没有。
”然后便不再开口。
他们在口供笔录上签字,按了指膜,天亮后又被拉上警车,带去拘留所。
在拘留所门前交出所有东西,包括裤带。
这里是关押犯罪嫌疑人的地方,其实跟监狱差不了多少,一样森严壁垒、电网高悬。
那个时候中国法律还不太健全,不承认有犯罪嫌疑人的存在,只要逮捕你,你就是罪犯,离判刑也不远了。
不像国外,只要法官不认为有罪,就是可以享受各种权利的正常公民。
在开庭审理时基本能看出这两种区别,国外庭审的被告穿的都是西服,中国却是标明犯罪人身份的马甲。
拘留所设施十分简陋,全是平房,分成十来个号间。
陈纪衡他们被分为四批,他、孙建军、罗赫还有个叫钱古的同伴分到一间。
罗赫一直用目光盯住田草,田草仿佛一只落在猫眼皮底下的老鼠,缩头缩脑不敢吭声。
只可惜,也许是警察有过交代,没有把田草关到他们的号子里。
陈纪衡觉得,要是真关在一起,没准罗赫能把他打死。
陈纪衡刚进号子时也有点紧张,他没来过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些离他的生活太遥远了,遥远得像另外一个世界。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踏入这里,会和这样一群人混在一起。
不过陈纪衡依旧很镇定,因为他问心无愧,他认为警察总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说不定明天就会把他放出去。
号房空间不大,也就十五六平米,当中一条大通铺,站着七八个汉子,一个个二三十岁一脸横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罗赫他们这几个新进来的。
陈纪衡他们全是高中生,十八九岁,罗赫最大,也不过二十出头,和面前那几个一身匪气的人一比,明显占了劣势。
孙建军第一个缩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钱古也后退了,只有罗赫仍是站在那里。
说实话,陈纪衡瞧着这马上就要打一架的架势,心里也打怵,他一向品学兼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罗赫他们出去打群架的时候,他一次也不曾参与。
但他看过太多的史书,知道这叫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