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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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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没有?” 他声音低,仿佛一张拉满绷紧的弓,稍有不慎,就是山洪崩塌。

     季尧平静地问:“现在是哪一年?” 宫人伏在地上,说:“长熙,长熙七年。

    ” 刹那间,季尧只觉浑身发凉,彻骨的寒意蹿遍了四肢百骸。

    他偏过头,一方铜镜立在几步开外,昏昏暗暗地映出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镜中人脸色苍白,嘴唇薄,眉梢眼角透着股子病态阴鸷,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森冷地看着他。

     季尧面无表情地和镜中人对视着。

     他又陷入了那场噩梦里。

    季尧想。

     。

     季尧小时候总做这个梦。

     噩梦。

     梦里他成了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举目望去,满目都是空茫茫的,寂寥孤独,真正的孤家寡人。

    可自他登上帝位,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季尧看着铜镜里的人,过了半晌,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了床边,平直地躺了下去。

     两个宫人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梦而已,梦总会醒的。

     季尧习以为常地闭上了眼睛。

     寝宫里死一般寂静,好像连呼吸都听不见了,只有漏壶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每一滴都砸在心上,沉闷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季尧面无表情地又坐了起来,骂道:“你们是死的么!把漏壶搬走!” 宫人当即连爬带滚地将漏壶搬了出去。

     寝宫里彻彻底底地静了下来,宫灯幽幽地亮着,季尧睁大眼睛,掌心在杨贺常睡的那一侧用力摩挲,冰冰凉凉的,像从来没有人在他身边睡过一般。

     季尧躺不住了,赤着脚走到了宫门边,宫门外的宫人禁军一见他,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季尧浑然不管,抬起头,东方云霭深深,隐约露出了一点日头将出的光,季尧心里松了口气,索性直接坐在了殿外的朱红槛上,一眼不眨地等天亮。

     天亮了,噩梦就醒了。

     周遭的宫人禁军无不匍匐在地上,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季尧喜怒无常,动辄杀人斩首,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换了多少茬。

     季尧心不在焉地想,等他醒了,他要杨贺来见他,不,他去找杨贺。

     杨贺近年越发娇气贪睡,天冷的时候不愿意起,去岁隆冬,季尧还将早朝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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