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上去。
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了。
单准知道自己想抓住唯一可以信任的温度。
他怀疑过埃拉斯谟,警惕过埃拉斯谟,甚至短暂地厌恶过埃拉斯谟,但这个笑容澄澈,性格却浑浊不清的少年,总是一次次把自己拉向他,直到单准了解他,无法放下他。
「我已经不怀念以前了。
」
单准想起自己是这么对万舒说的。
那明朗的、简单的、有序的、爱憎分明的过去。
再温暖的回忆,都抵不上此刻的沉沦,要更能支撑他这个再也不能以双足站立在世间的人了。
他们侧身倒在床上,互相抓揉着对方的头发,气息不稳地变换角度,埃拉斯谟吻得一次比一次深,用舌头推挤单准的,舔舐、吮吸、噬咬,单准从接纳,到主动地吮吸埃拉斯谟的嘴唇,节奏慢了下来。
埃拉斯谟掀开眼帘,看到单准闭着眼睛,睫毛轻柔地颤动,将嘴唇微张,含住自己的唇珠。
这么多天来被关在阴暗地下的愤怒就这么被抚平了,埃拉斯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饱含温柔的亲吻,与情欲无关,与释放无关,更像是一个带着伤的同类,凑过来舔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埃拉斯谟的胸腔升起一股巨大的酸楚。
就是这种酸楚,让他产生了错觉。
错觉他和单准是同类。
***
“我会再来找你。
”
埃拉斯谟跳上阳台,回过头来,眼睛在夜色下闪闪发亮,雀跃又含着一丝羞涩。
“我会珍藏这个吻。
”
他把双指放在嘴唇上,回味了一秒,就从阳台上翻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单准愣了愣,赶紧冲过去扒着石柱围栏往下看,就看到埃拉斯谟已经扣住了下一层的阳台,再轻巧地落在草地上滚了两圈,一蹦一跳地跑了。
这家伙玩跑酷的吗?那个一蹦一跳的姿势是怎么回事?
单准杵着围栏,看着埃拉斯谟的身影消失,风吹着他的衣领,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天边慢慢亮起来,风将他的思绪吹得更清晰了。
他看向远处那座雕塑,工人们仍旧在不分日夜地赶工,雕塑现在已经细化到了肩膀,按照这种进度,他们应该会在两个月后完成雕塑。
也就是说,两个月后,这批工人会乘船离开这座岛。
单准转身回房,将假肢取下,放在床边,躺下后他拉起被子,发觉那上面有埃拉斯谟留下的味道。
我为什么会认得埃拉斯谟的味道?
单准赶紧闭上眼睛,催眠自己什么都别想,就算那些吻很安慰人,但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