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推的都已经尽数推掉,谈致北却正忙于演唱会前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场地踩点,乐队排练,曲目敲定,商业通告……他的行程排得满满的,方舒雁之前替他确认过行程,对此十分清楚。
不过这些事情,虽然拦得住别人,理论上却并不能拦住谈致北。
他是个行事随心,完全不在意后果的人,真让他较起劲来,没有他抛不下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方舒雁另有绝招。
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医院里,知道谈致北一定不会过来。
他不会来见方慧。
他们感情最融洽的时候,方舒雁曾几次三番地问过原因。
谈致北被她问了数遍,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有说服力的答案。
方舒雁那时连多一个亲人关心你这种话都说了,谈致北到最后只问她:“你妈妈如果去世了,你是不是会特别伤心难过?”
提到这种假设都让方舒雁呼吸一窒,她认真地说:“我会去半条命吧。
”
谈致北唇角浅淡的一勾,淡漠地说:“我也是父亲死得早,在母亲身边长大的。
如果我妈妈死了,我会觉得,真好,我们都解脱了。
”
凉薄与疏离无所遁形。
方舒雁那之后就没再试图带他来见方慧,知道他不会愿意。
她曾经觉得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从性格到经历都是。
这份相似让他们从最开始的互有恶意,到后来的慰藉取暖,再到之后的牵手相拥,像一条红线,将两个原应毫无交集的人系在了一起。
然而在一起得越久,方舒雁越是明白,他们像一棵树分出的两棵枝杈,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舒展生长,从两个命运相似的孩子,长成了截然不同的大人。
出乎她的意料,这半个月里,谈致北还是来过一次。
没进病房,在深夜来到医院楼下,站在楼下抬头向上看,在电话里对她说,下来。
方舒雁站在窗边看他,屋里熄了灯,她置身于黑暗中,看着路灯下的谈致北。
他站在冷白色冰凉的人造光线里,抬起头看她,眉目在明光中清晰可见,肉眼可见地休息不足,脸色雪亮一片。
她没下楼,看着谈致北在楼下等到天亮,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坐进车里离开。
方舒雁站在窗前看了他一夜,在他走后抬手揉了下眉心,自嘲地弯弯唇角。
她是对谈致北来说,称得上特殊的那个人,特殊到愿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