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檀生不答反问,“这地方十多年来就不曾有山匪出没,你说,为何偏偏让我们撞上了”
惜翠:“是大嫂。
”
卫檀生低声喟叹,对她的称呼旋即一变,“翠翠,你确实很聪明。
”两个字,在舌尖滚过,被轻轻巧巧地吐出,似是饱含了无尽的亲昵。
惜翠已经无暇去细究他称呼的改变,死都要死了,哪里还有闲心去讲究这个。
“他们受了大嫂的吩咐,要找的人只有我。
”卫檀生又道,“不论是死是活,他们要对付的也只有我。
”
卫檀生:“你信不信我”他接着说,“信我,你在这儿不要乱动,我就能为你带来一线生机。
”
“那你呢”惜翠反问。
她不觉得卫檀生他能有什么舍己为人的光荣品德。
“我”他弯唇笑道,“自是听天由命。
”
惜翠抿唇:“我和你一起。
”
卫檀生的眼里好像有一片幽深的海。
惜翠心脏噗通直跳,迎上他的视线,“我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你,夫妻一场,黄泉路上结个伴也不孤单。
”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肉麻,但作用似乎很显著。
卫檀生没再说话,暗色的波涛中倒映了漫天的雪花,也倒映了她。
看上去倒有点儿像被她同生共死的宣言所感动。
“翠翠,”忽然,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笑道,“在这些人眼里,男人可以死,女人不行。
”
卫檀生说得含蓄,一字一顿,意思却很明白。
女人,要留下来泄欲。
“你放心,”惜翠面色不改,“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先死。
”
活,她活不下来,死,难道也没办法死吗
一回生,二回熟。
死这件事,惜翠敢打包票,没有比她更熟练。
将发髻中那根流云玉簪拔下来,放在手心,惜翠抬眼去看卫檀生。
眼中冷清清的,像冰魄。
摩挲着她脸颊的指尖重重按下。
死,他不怕死,常世已经够没意思了,死后的地狱倒还值得期待。